事宣,无异于抱薪救火,薪不尽而火不灭!昔日,宣国不过为靖武帝所封一藩国,一朝得势,反我皇庭,拒关自守,大逆不道!百年间侵吞我大昭国土无数,狼子野心,贪婪无度,无耻之尤!陛下英明,又岂可与豺狼为伍,共逆贼和谈?莫非以为一纸协议便可使宣人与我大昭相安无事,从此不起刀兵?谬哉!谬哉!宣虏之心,在于亡我大昭啊!又岂是几块地盘便可安抚?岂不见宣虏夺我偌大之踏北犹且不知足乎?今畏与其战,而割终平四城与其,倘若他日兵戈再起,陛下连京师也要一并割让给宣虏吗?图存图强之计,绝不在一夕之苟安!陛下万万不可割地媚敌,贻误社稷!整饬武备、厉兵秣马,待宣虏至,与之死战到底,方为正道!臣等皆愿与宣虏抗衡,纵身非铁石,亦万死而不辞。黔首百姓之家,敢与宣虏势不两立者亦不在少数。士民皆堪一战,而陛下奈何媚虏求和?陛下若强欲割地,从此天下人心不附矣!陛下悔而欲战,亦无人可用!陛下绝不可与宣虏议和!”
两篇谏言无不言辞犀利,态度强硬,大有正明皇帝不听取就把对方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意味。即便是正明皇帝本人也不禁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考虑着要不和谈之事就此作罢,可他心心念念的新政还是支持者他坚定自己的想法。正明皇帝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开口道:
“诸卿所言,良有以也,可却是缓不济急之言,远水难解近渴。朕岂不爱惜我大昭之国土乎?朕忍见将大昭国土授予他人乎?朕……就甘心和逆贼妥协乎?朕不愿!朕也想抗争,也想将逆贼统统扫平、剿灭,可朕又岂非不明白,国家之兴,不是意气所能左右的啊!士卒堪战,何故王师北败宣虏、东畏凝寇、南避景蛮?此非人谋不利,乃天时未到啊!我大昭如今需要的是养精蓄锐、是扫除积弊,无一段安稳和平之时光不能为也!朕岂不知宣人狼心狗肺,不可轻信?可若是将国力集中到抗衡外敌,而无力无暇以整饬内部,我大昭终将在有失无补的境地下流血而死!死战又有何用?可只要为我大昭争取到哪怕片刻的喘息之机,让大昭做好调整、改革积弊、练成强军,则地虽割,犹可复得也!战虽败,犹可复胜也!国虽辱,犹可复荣也!诸卿奈何不明朕之苦心,而苦苦相逼?‘明者因时而变,智者随事而制’,正是此理啊!”
正明皇帝的口气并不强硬,甚至还颇有些哀求的意味在,不过要是他觉得靠示弱就能博得文官们的同情属实过于天真,示弱不会让官员们罢手,只会让其得寸进尺。实际上,文官已经在私下嘀咕了,为什么王师会败绩连连?当初林骁带的多好,还不是你个昏君把林骁给杀了,你不把林骁杀了会有当今这个破局面?正当一些官员准备反驳,高鹤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臣附议!”许多官员都有些意外,高鹤居然也赞同割地企划吗?高鹤面向众官,用洪亮的嗓音开口道:“某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钝斧不可以倒木,锈剑不可以击敌,挫锋之锥不可以凿玉石。强欲为之,事倍功半,劳而自损,悔而无及。此所谓‘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也。今我大昭无一战之力,而欲与宣虏死战,纵幸而得胜,便足自满?宣军若败,必使凝虏、燕虏惮我大昭,三国复结盟好,共犯我境,则我大昭危在旦夕,虽诸臣死战,于事无补,且若敌虏当真兵临城下,堂上衮衮诸公,又有几人能为社稷死难?诸君不务实际,只图虚名,将忧患加于陛下,将清名加于己身,此即诸君之为臣之道乎?高鹤不取也!使诸君以为和谈不妥,谁有异议,高鹤愿向陛下保举其为将,使之北上击虏,若尽破敌寇,便再无需虑及割地,不正合诸君之意?诸君意下如何?倘无异议,反对和谈等言,便无需再提!”
高鹤的发言令惴惴许久的正明皇帝大受鼓舞,将正明皇帝想说却表达不出来的话都说出了口。特别是高鹤那句“谁有异议,高鹤愿向陛下保举其为将”直接堵住了不少官员的嘴,让沸腾的反对情绪竟有了退潮的迹象。正明皇帝心花怒放,难道在高鹤直言下,和谈真的可以能办妥吗?
“哈哈哈哈……”
伴随着悠扬的笑声与阵阵的掌声,一名身材中等、其貌不扬的文官站了出来,可在场众人没人敢对此人抱以轻视。此人的敌人也好,此人的盟友也罢,都予此人以极大重视。他便是礼部侍郎王沧。
高鹤以如临大敌般的谨慎,郑重地注视着笑个不停的王沧,等候着对方的反驳。
“高兄啊!您真是讲笑话的好手啊!把王某逗的是乐不可支呀!您的宏论,岂不是在说要是您家里请了一个郎中,可您家里人嫌这郎中治病没有成效,您大吼一声,谁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