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墙派,永远在皇帝和严万忠之间摇摆,得罪哪一方都不是他希望看见的,到了眼下这一局面,他就只能期望高鹤自求多福了。
而紧张不已的人群里,王沧始终是悠然自得的,让严万忠一派表态果然是个明智之举,轻而易举地让疯狗汪亿狠狠撕咬了一番曹刻,让高鹤陷入孤掌难鸣的窘境。
只不过王沧考虑再三,严万忠再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对方也是臭名昭着的奸佞——更重要的是,是迫害过他哥哥的奸佞!一想到这,王沧的双拳就不禁握得紧紧的,恨不得将对方的脑袋捏碎。而高鹤再和他意见相左,对方也是享誉朝野的清流大臣,凡事做太绝,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和严万忠一派牵涉太深,对王沧的名士身份和中立地位都不是一件好事,是该和稀泥的时候了。
眼看汪亿洋洋得意,面露凶光,要趁这一大好时机发起对高鹤的追击,他正要有所动作,王沧便抢在他之前先站出来,来到了高、严二人之间。
“高大人还请冷静,朝堂大事,万万需要慎言!事急,则生乱啊!”王沧担忧地看向高鹤,对高鹤说道。随后又转身对向严万忠,表情平静地说道:“严丞相也请不用动怒,高大人这是一时冲动说的气话,汪大人不也是这样吗?大家先息怒,都是在朝廷考虑,只不过一时未能控制好方寸罢了,不必伤了和气。”
王沧清了清嗓子,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这样吧!我们不妨折中一下,王某的意见,对宣国之和谈,不是不可以谈,结束一段长久的战事,对大昭毕竟不是恶事,可,绝不能割地,这是底线。各位想想吧!战胜而割地,这是足以让我辈贻笑千古之事,如何能为啊?高大人,这下您可算满意否?今天我们割让了踏北,踏北人心就散了,收复之日遥遥无期啊!高大人不可不再权衡啊!严丞相,汪大人,大家都是为朝廷出谋划策的,千万不要互相为难太甚啊!还请各位多多为大局考量。”
严万忠笑了笑。
“老夫倒是没什么意见,只看高大人是不是和老夫相同了。”
被王沧打断发言的汪亿见老丞相已然发话,也不再多言,他撇了撇嘴,扫了一眼王沧,然后冷冷地注视高鹤,看对方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正明皇帝紧张地看向当前的局势。他知道,现在的局面由单纯的争论变成的比拼势力了,王沧等早就竖起反对割地大旗的大臣就不用多提了,连严万忠都下场表态支持。还团结在正明皇帝旗帜下的,就只有高鹤这等铁杆骨干,即便是曹刻这样由自己一手提拔的嫡系也宣告了中立。单靠言辞,根本无力扭转局面。
高鹤同样明白这一点,这使他在继续反驳和停止抵抗间进行着犹豫。王沧和严万忠已经把台阶递到了他的面前,就看他下不下了,支持和谈而反对割地,似乎对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势力也算有个交代,可他清楚,不割地,而想和宣国人达成和解,无异于痴人说梦,选择这个,就是变相选择放弃和谈。
看到这里时也许你会注意到,之前明明介绍了七名主要参赛选手,怎么直到现在也只登场了六位,第七位跑去了哪里?不好意思,这位大昭朝堂有名的日子人看了一整场的戏,完全不觉得有参战的必要,并在底下大呼过瘾,他就是蒋羽。不过为了表现出尽职尽责、忧国忧民的样子,他当然不能把津津有味摆在脸上,而是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而此刻这副模样的蒋羽,在正明皇帝眼中就成为了救命稻草。
虽然蒋羽的摆烂和各种奢靡作风是出了名的,可这不妨碍正明皇帝对他印象深刻,甚至在这等危急关头对他寄予厚望。蒋羽此人摆烂归摆烂,可业务能力却是超群,在各部事务纷乱如麻时,唯有礼部的事物始终井井有条,没有让他太过操心。且蒋羽能在各种作风问题几乎透明公开的情况下没怎么受到过言官弹劾,这何尝不是一种高深本领呢?
但要论及蒋羽做的最令他记忆犹新的事情,莫过于当林骁身死消息传来,各种对他指责纷至沓来之际,是蒋羽挺身而出,以犀利而激切的言辞回应一切之攻击。
“不论其它,陛下诏命既发,林骁抗旨不遵,按大昭律法,死有余辜!倘若你我身为臣僚却连旨意都可以不遵守,那要这大昭朝廷有何用?身为边将公然违抗旨意,这天子位不如让他去做!你们这些为证据确凿的抗旨行为辩白的臣子,是为自己以后抗旨做准备?这与谋反有何区别?尔等休要多言!”
那一次,自己受到的指责和反对可比现在可大多了,其它人要么保持中立,要么落井下石,他的境遇极其之窘迫。是蒋羽力排众议,替自己维护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