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派兵围困了洪家,可有此事啊?”
正明皇帝心里打着鼓,应道:
“母亲,确有此事,但这全因国库空虚,洪、田两家深受皇恩,在此危难之际为国库做些捐助,有……”
“住口!”太后怒斥道:“哀家问你,国库空虚,就逼迫皇亲捐助,甚至还派兵连别人的府邸都围了,你怎么不直接把他们都抄家了事?皇上到底将皇家威严至于何处?”
正明皇帝闻言的确颇有愧疚,可还是壮着胆子回答道:
“社稷摇摇欲坠,还要脸面何用?倘若儿有其它办法,何至于向皇亲要钱?国家急需银子度过此劫,他们与我大昭休戚与共,捐助银两,有何不可?等天下太平,再补给他们便是了。”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哀家明白你有自己的考量,但哀家问你,洪家和田家再不是,那也是和皇帝你一条心的。失了这两家的心,你是指望他万家能和你一条心?还是说指望他王家能和你一条心?高鹤忠则忠矣,可到底势单力薄。尤其是洪家,是皇上少有的较为有力的臂膀。皇上要三思啊!就算国事艰难,却也不能饮鸩止渴。”
说罢,老太后合上了眼睛,安详地躺在了椅子上,遍布皱纹的手里拨弄着一串念珠,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母亲!”
正明皇帝喊了一声,但老太后还是轻轻闭着双目,挥了挥手,示意皇帝可以下去了。
正明皇帝怅然地离开了慈宁宫,离开之前,他心绪万千地看向了宫门一眼。多年来,他和自己的这个生母关系都十分复杂,他一直以来都感受得到这个生母更疼爱自己的弟弟也就是信王更多些,而对自己常常是一脸严肃。这也无怪太后,自己的弟弟聪慧大胆,而自己各方面都平平无奇,自己的父皇与母后更加宠爱他的弟弟,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愈是这样,正明皇帝愈是想要证明自己,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自己的母后和父皇的在天之灵看,自己并不比弟弟差多少,他的年号“正明”也正是由此而来。
可之后,正明皇帝却发现自己似乎错怪了自己的母亲。父皇驾崩后,自己仓促登基,并以父皇名义召信王回京。这些举动,他的母后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作任何反对,甚至还鼎力相助他的登基,支持正明皇帝打压弟弟一系列的行径,只对正明皇帝提了一句简单的要求——留住信王一命。正明皇帝感激不已,同时许诺母亲必对信王厚待有加,绝不辜负。
正明皇帝知道,自己的母亲确实也很宠爱信王,可也一样爱着自己,爱着大昭,如果其它人都打着属于自己的小算盘,唯有太后,永远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着。
正明皇帝动摇了,夜里他独自坐在御案前,纠结不已地思索着,可怎么也没个结果。他是真的骑虎难下啊!那两家肯怪怪就范,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可现在局面却演变成了这样的难堪,他该如何收场?
皇帝想起了今天还有奏本要批,他打算先批示一番奏折,以转移当下的忧虑。
正明皇帝读到了王沧的奏折,王沧在奏折中写道自己深知国家当前的困难,自己身为朝臣,必须做出表率,愿意变卖家产,凑出一万两白银捐助国库,缓解燃眉之急。
正明皇帝读完后立马心情大为愉悦。不愧是名士啊!不愧是名士啊!这才是名士该有的风范啊!要是朝臣都像王老大人一样深明大义,自己又怎么会如此艰难?很好!非常之好!
想到这里,正明皇帝不免有些可惜,他对那位天下第一名士王洵其实是推崇备至的,并为他久受严万忠一派打压而深感不平,本想在继位后对此人委以重任,整肃朝纲。可林骁之死却搅乱了这一切,王洵忿然呈上辞官的奏章,不等皇帝批示就回到了老家。只有王洵的弟弟王沧还愿意在朝堂上任职。
皇帝爱屋及乌,对王沧也算重用,可皇帝还是隐隐感觉王沧和自己貌合神离,时常与自己意见相左,之前有关和谈的议论就是典例。但皇帝想到王沧毕竟是名士,有自己的立场倒也无可厚非。
唉!要是朝臣都这样就好咯!正明皇帝叹了一口气,继续翻开奏折。
他又读到了高鹤的奏章,高鹤也在奏章里说自己体谅朝廷难处,并且严厉痛斥了那些迟迟不肯为国库捐助的皇亲们。高鹤本人很想为国库做些贡献,但家境并不富裕,只能凑出五百两捐给国库。
五百两吗?这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数目,堆到国库聊胜于无。可正明皇帝知道高鹤家境并不上佳,不像王沧那样累世名门或者严万忠那般贪墨无度,而且朝廷还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