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茶啊!确实是好茶!”
太监拖着长长的语调说着,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白深当即明白太监的意思,他早有准备,命下人把准备好的茶叶和礼物带了上来,笑着道:
“望公公您不嫌弃。”
太监看到白深很是识抬举,颇为满意,等他看了看下人递上来的礼物,不光有茶叶,还有银票和一只琉璃盏。他伸出手来忙将这张银票踹进怀里,接着又将琉璃盏拿在手上把玩一番,并仔细查看了一番。不错!人言白氏制造,必为精品,看来确实有道理,这琉璃盏当真是一件宝贝,他可得好好拿回去收藏。
这名太监是喜上眉梢,而会厅内另外一人却是几乎气炸了。她就是白慕浅。
原本她听爹爹讲故事讲得好好的,却突然听说来了一个什么皇差要来找爹爹,害得爹爹不得不离开她。皇差?白慕浅初听这词时还有些不明所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皇差,那不就是皇帝的差使吗?那高高在上、宛如天穹般的皇帝居然派人来了他们家?白慕浅兴奋不已。
她还记得在乡下老家时,就时常听闻皇帝是四海八荒唯一的主人,是天底下最英明、最威武、最了不得的人物。而尚且年幼的她听闻这些时,眼里满是憧憬的光彩——原来天下间还有这么了不起的英雄吗?如果她以后要嫁人的话,一定也得挑选一个像人们口中称颂的皇帝那样伟大的人物,那时同乡的孩童还笑话她呢,说她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她也毫不客气,干净利落地赏了那些人一拳。
皇差,皇帝的差使,天下最了不得的人的差使,那是不是也是非常厉害的人呢?白慕浅好奇不已。她很想一睹这皇帝的差使到底是个什么风采,能有多么厉害,于是她不经父亲允许,又偷偷溜到了会厅的屏风后面,偷看父亲和皇差的相会。
等她亲眼看到那所谓的皇差登门时,我去,这什么不男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皇差?就这?她真想好好洗一洗眼睛。这还不够,更令她恼怒的,是这个怪物居然傲慢至极,甚至还让自己的爹爹给他跪下,看到自己那高大的父亲跪在这个怪物面前时,白慕浅的心都要碎了。她躲在屏风后面,以仇恨的目光盯着那太监,恨不得冲出来将之一把撕碎。
太监收下礼品后,便要开始说正事。他用那尖锐的嗓音说道:
“如今我大昭各处都有战事,朝廷急需银两。白大人身为我大昭商人,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可没有不给君父分忧的道理啊!咱家奉皇上之命而来,白大人富甲一方,还请白大人为国库做些捐助,以济国事、解君愁。”
白深愣在了,屏风后的白慕浅一样愣住了。好哇,高高在上的皇家,到了他们眼中的贱民的家里,张口就是要钱?
白深猜测,这多半与先前皇帝要求洪家捐助一事密不可分,洪家赖着死不出钱,却把祸水引到他白深头上吗?实在是可恶之至!但洪家可是皇亲,他们不交也就不交,他白家有什么呢?
白深在理性上认识到了这一点,可内心深处,他的商人本性支配了他。他不是不慷慨解囊,他也时常挥金如土,可他从来不是没有目的或不计回报的慷慨,对方要么能补偿于他经济价值,要么则欠下他一个人情债,没有任何回报的投入,这是身为商人的白深嗤之以鼻的。给国库捐钱恰是如此,他当然可以捐,可问题是,帝国会感谢他吗?即便在内心深处察觉到了危险,他还是本能地询问道:
“为何?”
“为何?”太监阴冷地瞪着他,“你疯了吗?还敢问为何?白深!能为国库捐钱,是你等贱商的荣幸才是,你还敢问为何?陛下有旨,勒令汝速速交出二十万两白银,否则,哼!陛下不但会围了你的家,还会抄了你的家!”
“公……”
理性战胜了本能,白深把快到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反驳?讲道理?胡扯去吧!皇帝就是律法,皇帝就是道理,皇帝就是天,他身为商人,就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恼怒归恼怒,白深却不能不咽下这口气。他准备答应太监,但他并不打算将二十万两白银如数奉上,不是单纯的心疼,哭穷是必须要哭的,不然对方见他轻轻松松将二十万两献了出来,只怕很快就要找他要第二个二十万两。
白深刚要开口,白慕浅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从一旁的屏风中冲了出来,并指着太监的鼻子怒斥道:
“你!你们是皇家还是强盗?哪有一上人家就找人要钱的道理?你也太不要……”
“住口!”
反应回来的白深厉声呵斥白慕浅,让她住口,白慕浅震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