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几乎可以断定,眼前之人和自己谈的这笔买卖就是一笔杀头的买卖——谋反。
白深尽力镇定住心神,坐了下来,看向安仕黎,带着笑容说道:
“没错,越是高收益的买卖,风险就越高。但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如果将铁石涂上颜料伪装成金子,一样是一件风险也高,收益也高的事情,可为什么就没有什么人愿意这样做呢?还请阁下相告。”
白深当然不是在无的放矢,更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清楚,他相信安仕黎也很清楚——收益虽高,可也要看成功的概率几何,如果明知是万万难以成功的事情,就算有着极高的收益,又有什么意义呢?不是自讨苦吃吗?这正是白深在向安仕黎询问的,他要安仕黎证明给他看,安仕黎他们策划的行动是看得见成功希望的行动,否则他又为何要加入?他是很着急,可还不至于病急乱投医。
安仕黎一听便听出了白深话里隐藏的意味,话题既然进展到了这里,他可以看出白深有意参与政变的意图已然是昭然若揭,那他也不妨向白深交个底,帮助白深下定决心。
安仕黎压低声音说道:
“如今我们麾下已经有了一千五百名死士可供驱使,如果有您的资金支持,我们还可以将死士扩充至三千人。我们不但有死士作为底牌,而且还有大义的名分可以凭赖——信王即是我们行动的旗帜。除此之外,两位朝中的上品高官都因对当今陛下心怀不满而成为了行动的策划者,不但在朝中,在边军之中,一样潜藏对当今陛下的反对之人。当今皇帝上位后因种种举措而人心尽失,相信大人是清楚的,只要时机一至,便能将之推翻,辅佐信王上位。而大人携重金加入,则能使我们的胜算进一步提升,等到信王上位之日,大人便是从龙功臣,大人又何故迟疑呢?到了那时,大人便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商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欺凌您和您的家人。”
安仕黎的话语非常诱人,当白深得知此次行动有着信王甚至还有两位朝堂重臣的参与,他便以商人的直觉敏锐地感受到,此事大有可为。这一桩买卖,将是他此生所能做到的收益最大的买卖,而且绝对没有之一。什么样的买卖能有立天下之主获益更多?白深清楚,这样的机会求之尚且不得,绝不容有失。
但尽管安仕黎给出的前景让白深心动无比,白深心里还是有一抹无法抹除的担忧。
白深笑着摇了摇头,这令安仕黎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疑惑,只听白深平静地开口道:
“您说得很有道理,古往今来的头号商人,换谁能不心动呢?就算风险庞大,白某以为,又何尝不能一试?但是,呵呵!一等一的商人,不照样还是一介商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捏之…即死。白某最后一个问题,贵方要如何保证不会对白某卸磨杀驴?白某在朝中没有势力,所能依赖的,也仅仅是阁下的一句承诺,今天正明皇帝陛下可以随意地处置白某,难道来日信王登基后,就不能吗?如果信王上位后非但不回馈白某之恩,反倒为图痛快,将白某灭门抄家为快,白某,又能去何处伸冤、何处哭诉?阁下口中的公平,不是对白某而言的,白某身为区区的商人,依旧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白某可不想倾尽家财地协助信王,最后却成为了竹篮打水。哈哈哈哈……阁下不会不体谅白某的考量吧?”
“自然是体量的!”
安仕黎笑了笑,注视着白深,心中开始有了波澜。
他本以为他在说完刚刚的那一番话后,就算彻底大功告成,白深立即会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但白深的这句话还是超出了安仕黎预想过的范畴。他一直在以一个士大夫的身份进行考虑,却忘记了白深特殊的身份——对方是一个商人,在朝中毫无根基和势力的商人,对方担心正明皇帝随手间解决掉他,就不会担心信王吗?自己还真是百密一疏啊!
安仕黎没有提前思考这个问题,白深想要的答案,他必须现在就开始思索。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此事超出了单纯的利益分配,不是靠许诺更多利益就能糊弄过去,它还涉及了信任问题。能够担保此事的唯有信王的信用,可信王现在的信用在白深面前可是额度为零的,自己说破大天,不也一样无用?京城大商,哪有这么好忽悠?
眼看白深的眼神渐渐由期待转变为了失望与疑惑,安仕黎着急了,自己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而在情急之下,他想出了一个似乎是当下唯一的解决方案。
安仕黎深吸一口气,对白深说道:
“白大人之长女相貌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