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托贾越找的那一处宅子,与他们的商铺仅仅只相隔了一条街道,不过走几步路的距离罢了。
正好已经濒临天黑时分,晚间的客人远远不如白日,因而寻常时候,他们都是在日落时分将商铺的大门一关,全家人一同高高兴兴得回家。
今日正好要去看宅子,慕家一家子稍稍商议了一下,索性提前将商铺关了门,上了结实的门板,直接往找好的宅子处赶去。
在出发之前,阮禾先行向老太爷暗中询问了买下那宅子所需要的银两,老太爷乐乐呵呵地报出了一个数来。
听得这个实在算不得高的价格,阮禾稍显讶异地一挑眉,颇为有些难以理解地反问了一声:“那贾公子当真不打算赚点钱的吗?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便宜了。”
这地段的房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便宜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们要求是一处能够住下一家子人的宅子,贾越所提出的价格,已经算得上相当廉价了。
若是放在以前,阮禾对于县城宅子的价位,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只是这几日为了给他们一家子人找一处合适的宅子,她也特意去打听了一番,好估量自己手里头的银两储备够不够用来置办一处合适的宅子。
他们来流放村这小半年下来,经过一家子人的努力,也积攒了不少的银子,都存在了阮禾的手里边,勉强足够在县城里头置办一个小宅子,也是有点儿逼仄。没想到,老太爷给出的这个价位,实在是超乎了阮禾之前的预测,没想到会这般便宜,就像是那贾越特意给他们打了折扣一般,否则在县城这个地段里根本难以买到这般便宜的宅子。
而贾越与他们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就算是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也没道理对他们这么客气,越城首富独子、城内赫赫有名的大商人贾公子贾越也根本不需要欠下贾家的人情,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便是那宅子可能有什么原因而导致相对便宜,也或者就是贾越讨价的本事厉害,从户主那里谈到了低价的宅子,转手再给他们送了一个人情。
见阮禾这般诧异的神色,老太爷茫然地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乐乐呵呵地说道:“老爷子我也不懂这些,待会过去,你和贾家那小子谈妥就行了,反正都要过去看宅子,要是价格不对劲,你们还能再讨论讨论,反正看在我的面子上,贾越不会为难你们一家子人的。”
尽管是有救命之恩在前,老太爷对于上他们一家子人也是倾尽所有,多有照顾,这样的恩情下,阮禾铭记于心。
阮禾的眉梢微微上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真诚地垂下眼来,再次同老太爷道了一声谢,“行,那就先谢过老太爷了。”
这般说定之后,阮禾进了里间,从暗柜里取出了准备已久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头装着他们一家子人攒下的银两,正好拿来置办宅子。
……
老太爷领着慕家一干人,穿过已经归于安静的街道,在落日的余晖下,直往那宅子处而去。
那一处宅子落座在隔壁街道的巷尾处,位置倒是偏僻安静,平日里并不吵闹,也适合慕太夫人这样喜静的性子,夜间休息时候也能睡一个好觉。
阮禾他们走过来时,远远地瞧见了一个高挑、且穿着乌衣长杉的身影正站在宅子的大门前,还未等他们细看,那老太爷已经反应过来,热络地摆摆手,打了一声招呼来。
“贾家小子,等久了吧?”
越城的内显大多知道贾家独子贾越与城主大人是忘年交,却鲜少有人知道,那贾员外的兄长与老太爷曾经是一同打下京城的兄弟,当年死在了一场尤为残酷激烈的战役中。贾员外无心从政,反而是醉心从商,老太爷也任由他们去了,并没有强行让贾家父子到城主府当差。
因而城主府才会对贾家多加关照,照拂着他们的生意,加上贾员外父子两都有极强的经商天赋,才能将贾家发展成如今的京城第一大富户。
贾家独子贾越也是老太爷看着长大的,几乎也是当做了孙儿一般的人,说话间多有亲昵,贾越是个早熟又沉稳的,才会与相差了十来岁的城主成了忘年交。
这也是老太爷毫不避讳地将这一件事交给他去办的原因,他们是老交情,也不需要太过客气。
贾越听得了老太爷洪亮的嗓门,当即侧过身来,面上露出了浅淡的笑来,礼貌地唤了一声,“老太爷,您来了。
老太爷爽朗地哈哈笑了笑,一手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乐乐呵呵地走上前来,像是责备一般地说道:“你这孩子,年纪越大,与老爷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