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小贼惊恐的神情,阮禾轻笑了一声,一字一顿,慢悠悠地威胁了一声:“我给你一晚上的时候好好地斟酌一下说辞,明日就由你来指认你雇主,要是出了什么茬子,嗯?你明白后果吧?”
在吓唬小贼这一方面,阮禾的狠厉凶悍越发直白,尤其是如今困意上头,平白被一个闯入的小贼扰了清梦,她的心情自然谈不上好,甚至有点儿暴躁。
阮禾的清眸里映出了凌厉的冷意来,用厚实的刀柄漫不经心地拍了拍那小贼的侧脸,威胁似地警告了他一声,在那小贼颤颤巍巍的点头下,这才满意地转头回了屋里。
瞧见她转身离开,那小贼这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下来,好家伙,这姑奶奶比边上那位爷还吓人呐!
那位爷最多就是拿着剑吓唬他罢了,这姑奶奶威胁的话都快让他吓软了两条腿。
对于常年行盗的这小贼来说,进官府的牢狱已经是家常便饭,在里头关上几个月还能管吃管住,谈不上太糟糕,好过在这里被这姑奶奶抹了脖子。
因而这小贼对于上衙门这事儿的接受程度还算得上良好,老老实实地让慕云霄拿着绳索捆缚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绑在了门口处的树干上,还顺势拿了之前的那一块布堵住了他的嘴。
还未等慕云霄将那一块布堵上前去时,那小贼露出了一张苦哈哈的神色来,赶忙求饶地说道:“爷……您别拿布堵我嘴,我保证什么话都不说!”
对于这小贼的话,慕云霄压根充耳未闻,眼疾手快地将那一块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这才用一旁干净的井水洗净了双手,头也不回地径直回了屋。
那一块布结结实实地将那小贼的唉声叹息堵了回去,他苦着一张脸,也只能是忧愁地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与掩藏在浓云下的弯月,琢磨着该如何消磨时间,度过接下来这漫长的后半夜。
太倒霉了,他已经小半个月没有接过活了,也没想到一过来就踢到了铁板,估计得挨上衙门的几下板子,吃上几个月的牢饭喽……
他不知道的是,大抵在几个月前,在流放村的慕家大院,也有一个人与他经历了类似的事情,苦哈哈地在冷风里吹了一整夜,因而应付他这一种人,阮禾禾慕云霄夫妇二人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
月色凉如水,分明回屋时,阮禾已经是困意上头,一进入了暖烘烘的屋里时,莫名又清醒了过来,微微下垂的眼皮也直挺挺地掀了起来。
刚才站在外头吹了好半晌的冷风,吹得她原本红润的唇也不自觉地干燥了下来,阮禾顺势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为自己倾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咕咚。”
温热适中的开水滚过唇瓣,滑入了喉口时,阮禾原本的困乏越发是一扫而空,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托着一侧的腮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掀动着眼睫,看着眼前一晃又一晃的橙红烛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的片刻功夫里,屋门处传来了轻微的推搡声响,高大挺拔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处,似乎是担心吵醒了屋内入睡的人,慕云霄刻意放轻了自己原本沉沉的步子,缓步往屋内走了进来。
只是等慕云霄一抬眼,他瞧见了正坐在烛火旁发呆的人时,微微一顿,也缓步走上前来来,柔和地哑声询问道:“小禾,怎么还不休息?”
阮禾也不知道自己无端端地坐在这里发呆是什么意图,只觉得心里头有点儿烦躁,莫名腾生而起的怪异情绪没有任何的源头一般弥漫而来,让她不自觉地咬紧了唇,盯着晃动的烛火,放空的思绪翻飞间,也没有注意到身侧人的到来。
直到高大的身影霎时间出现在了她的身侧,几乎将自己的影子掩盖住,低哑温柔的嗓音传来,阮禾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眼来,澄澈平和的一双眼对上了慕云霄时,两人下意识地沉默了好一阵儿。
直到阮禾反应过来时,这才扬眉嫣然一笑,肆意清丽的眉眼衬托着晃目的笑颜,越发让人不自觉地发愣了起来。
“没事,我在等你回来。”清越如落珠的声音从莹润的红唇中缓缓吐露而出,相比起平日里的清亮,或许是夜色人静而导致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音,而莫名显露出了几分柔和温婉来。
慕云霄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留住这么一位自信肆意又聪过人的夫人,似乎这世间万般事情都没有能够难得到她的,单单是这么一想,偏生让他生出了些许惶恐后怕的情绪来。
若是当初他没有来得及到深山里将阮禾找回来,自己如今也不知道会过上如何浑浑噩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