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仍旧残余着寒意,冰冷的刀刃抵在脖子上,带来的触感自然是极为明显的,冻得慕正柏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地不敢动弹,只抬起捎着怒火的一双眼看了过去,怒喝道:“我是你爹!把刀拿开!”
慕青虹可不搭理他,一想到自己这个爹对待她们母女的种种恶意,眼底的恼意更甚!
见他还敢大吼大叫,手里的匕首忍不住往下压深了几下,用锋利的刀刃轻巧地划开了不大不小的一道血口子来。
“啊——”
脖颈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慕正柏发出了一声惨叫声,啪嗒一声,被匕首划出的血口子不停地往外冒着血珠,径直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吓得他两眼一翻白。
没想到这死丫头还真敢对她亲爹动刀,慕正柏又是气恼又是慌张,也顾不上硬气说话,忙不迭地求饶道:“虹儿!爹不敢了!爹不敢了!快把刀放下啊!”
慕青虹冷哼了一声,在张氏的眼神示意下,才堪堪将手里头的刀放了下去,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条帕巾来,宝贝似的仔细小心地擦拭着刀刃上沾染着的鲜血,只觉得慕正柏的血都还弄脏了她的刀。
慕正柏颤巍巍地抬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看着这满手腥湿的血,两眼几乎快翻过去,脸色铁青地自顾自拿着手帕擦拭着血,伤口不算重,他也只能拿着纱布勉强缠上去。
毕竟,张氏母女完全不会管他的死活!这娘俩,等他要是得势,非要狠狠的折磨一下这骑在他头上的母女!
不过如同阮禾所说的一样,慕正柏这人一贯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拿刀吓唬是最有用的法子。
自从被慕青虹用短匕首吓唬过后,慕正柏可算是老实了不少,也不敢随随便便地想着动手打人,但他的贼心不死,总是偷偷摸摸地借机寻找那一袋银钱的踪迹,三番两次地从张氏那儿套话,却是如何哄骗也不得手,连那一袋银钱的影子都没见着。
屡次不得手,慕正柏又不敢再和她们母女起冲突,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上一同过去。
……
另一边。
马车匆匆忙忙地行驶了整整一日,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南州。
相比起越城,南州是在当朝朝廷的统治管辖下一处州地,倒是没有太大的差异,是一处朴实寻常的城池。
他们的马车缓缓地行驶到了南州的城门前。
天色已经擦黑,城门前来往进出的百姓已经极为稀疏,再过上小半个时辰,便是大关城门入夜的时间。
那守城的侍卫照常想要仔细检查一番他们的马车,按照规矩还得审问这些人进城的意图,防止有外敌逆贼蒙混过关、入城作乱。
一般而言,像他们这种多辆马车过来的,不会是一般人,仔细要更加严加检查。
慕云霄他们如今的身份是受到赦免而得以回京的普通百姓,还得提防着京城的黑衣人杀手围堵过来,自然是要小心低调行事。
越城城主已经替他们提前打点过,知州大人也知会过守城侍卫,因而那侍卫一听说了是知州大人交代过的,态度顿时便客气了起来,简单地看了两眼,便直接让他们进了去。
南州与越城相隔不算太远,南州知州与越城城主也还算熟稔,遣人给他们一伙人安排了住处,暂时歇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今夜是要好好歇下来的,毕竟在这之后的回京路上,他们也只能歇在驿站小客栈里头,勉勉强强休息,肯定是不如在南州这样舒服的。
他们安排成了两间房,慕云霄和阮禾夫妇一间房,而宗姨娘和慕圆圆母女两则歇在隔壁的另一间房里。
吃过了晚饭,天色也彻底暗沉了下来,阮禾骤然想到了一件事,从房内抽身走了出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宗姨娘才刚牵着慕圆圆回屋,这母女两应当还没有歇下来。
如她所料的一般,阮禾一敲门,宗姨娘的房门登时打开了来。
“嘎吱。”
“小禾怎么来了?”宗姨娘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疑惑地出声询问道。
说话间,宗姨娘已经往旁躲开了两步,迎着阮禾进了屋,嘴里念叨着:“外头风凉得很,先进屋里来说话。”
如今尚且是早春,晚风还捎着几分料峭冷意,阮禾缩了缩身上披着的单衣,跟着关紧了门。
“姨娘,要歇了吗?我想着趁今晚的闲空,帮你和圆圆洗掉脸上的那个奴印刺字,后边估计要忙着赶路回京,也没有闲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