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街市上安静了少许,即便是有这么一场热闹可看,来来往往的百姓们却无一逗留的,都如出一辙地埋头往家里边赶去。
京城之内、天子脚下,三皇子殿下却是能够横行霸道,只要不触及本朝律法,几乎是可以随心所欲,是无人招惹得起的。
不仅是三皇子在京城街市内成了让人趋之若鹜的霸王,三皇子府内的管家下人在街道上也是臭名昭著的。
慕云霄只安静地一听,听得了“三皇子”的名讳,便清楚外边这一帮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藏着也是无用的。
好快的消息……
他才初入京城,三皇子立马就闻风而来,快得让他还没有思索好应对的办法。
既然对方是主动过来碰瓷,那慕云霄也只能是下马车应付,他也不可能让阮禾一个人应对这么一群人。
三皇子这一趟过来故意挑衅,自然是接到了准确的消息,他明面上端着怡然自得的笑,肆意地打量着阮禾,实际上还不忘留意着那马车上的动静。
话音一落,马车上帘子被掀开了来,宗姨娘率先牵着慕圆圆,低垂着眉眼,安静而小心地走了下来,站在了一旁。
她知道,这事情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交给慕云霄和阮禾去解决便可以,她只要在一旁保护好慕圆圆便可以了。
慕云霄自发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阮禾的身侧站定了下来,目光平静地扫过了那三皇子一眼,也不卑不亢、沉着冷静地垂眼行了一礼。
那三皇子往上挑了挑眼,发出了一声尤为轻蔑不屑的嗤笑声来,用满是嘲讽挑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慕云霄瞧看,半晌才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慕大将军,流放一趟回来,都不认得我了吗?”
他自然知道,如今慕家没落,即便是慕云霄这小子有幸得了赦免能够回京,也不过是个草头小民,没有任何同他叫嚣的资本。
这么想着,不免让三皇子感觉到一阵心中畅快,阴沉沉的眉宇间越发显露出肆意嚣张来。
从这三皇子明晃晃的挑衅羞辱语句里,阮禾大概也能明白这人故意过来拦截马车,就是为了为难慕云霄而来的。
说到底,慕云霄自认与这三皇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无非是自己之前婉拒了他的拉拢,想来是让这心胸狭窄、自命不凡的三皇子狠狠地记恨在心上了。
君子无心,而小人怀恨在心。
饶是三皇子言语挑衅之下,慕云霄仍旧是保持着平静自若,并不与他搭话,也并未生出半分的恼意。
“哎呦,我忘了,慕大将军今非昔比,只是个普通刁民罢了。”
三皇子自说自话间,瞧见慕云霄的神色平常,自己的阴阳怪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力,更让他的眼底渗出阴狠的恼意来。
慕云霄如今就是个贫贱小民,还敢在他面前这般摆谱!?
“呵!”
他稍稍一侧目,身侧跟随多年的走狗大管家当即了然,露出了凶悍的神情,恶狠狠地看向了慕云霄,怒喝出声来:“刁民的马车还敢顶撞三皇子殿下,大胆!还不跪下赔礼!”
说话间,那大管家泛着恼意的面容抖了三抖,甚至还试图抬起鞭子抽打过去,只是在对上慕云霄冷沉如同浸着寒霜的一双眼时,骤然觉得背脊处生出寒意来,又不敢贸然动手,只敢在嘴巴上呵斥羞辱。
还不等慕云霄作何反应,那三皇子又似乎在片刻间转移了注意力,转而看向了一旁的阮禾,道貌岸然地假仁假义道:“慕大将军身侧这一位姑娘倒是清丽脱俗,未曾见过面,还不介绍一下?李大你说话小点声儿,别把人吓坏了。”
阮禾的唇角往下压了又压,清丽眉眼间也是忍不住渗出冷意来,还不等她开口刺上这三皇子两句。
身侧的慕云霄听得了三皇子轻浮的言语,浑身上下骤然间腾升起凌厉的煞气来,指尖已经搭在了身侧的利剑处,只消那三皇子稍有言语不慎,便不怪他动手。
这一趟回京,慕云霄清楚自己会受到刁难、暗中陷害,甚至是让潜伏于京城的黑衣人再动杀心,他都思索过应对的法子,至于三皇子这种轻飘飘的言语羞辱嘲讽,他大可以坦坦荡荡地接受下来。
唯独忍受不了,便是他人对阮禾起心思,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心思,他都几乎压不住心底的杀意。
轻搭在慕云霄手边那温热纤细的指尖,勉强安抚住了他骤然而起的情绪。
慕云霄微微垂下眼平复了心情,转而才沉着微哑的嗓音,清楚明了地介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