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人多,不止是有下乡的知青,还有成了家的知青。
这年头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房子都不够住。
农村是地方多,住的地方宽裕点,但谁也没有闲钱去盖房不是?
头一批下乡的知青是六八年十二月下的乡,距离现在都已经快八年了。
这年头大家结婚都早,不少下乡的知青们都组成了家庭。
有跟大队社员的,也有知青跟知青看对眼的。
这些人有些直接在大队安了家,而大队房子不够住,又干脆搬到知青点去居住。
这知青点房子本就有限,夫妻之间结了婚的又不好跟别人住在一个房间,就只能让单身或者新来的知青挤挤。
于是挤到最后,就难免居住环境差了些。
谭媛她们三个被分配到了同一个房间,房间里头摆了三张床,还是上下铺,加起来就能住六个人。
现在谭媛她们三个搬进来,再加上房间里头还有两个人,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空着的床位,上面摆满了杂物。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个房间距离茅厕不远,这窗户又正对着茅厕,一阵风吹来,一股发酵过的屎尿臭味直冲人的鼻腔。
公社每年下发的肥料都是有限的,大家要想吃到种自己的菜,肥不能少,那就只能用农家肥,知青们的上厕所经过天然发酵出来的肥都是宝贝。
不夸张的说,年年都有人因为谁谁谁肥用得多,被打被骂的。
只是这味道实在太熏人,李秀抱怨着。
“还不如安置点住着舒服呢。”
安置点小是小了点,但至少不臭啊,一个房间还只用挤她们三个人,哪里都比这个知青点强。
她拿着蒲扇的手不停的给谭媛扇着风,就希望她能舒服点。
这房间谭媛上辈子住了两年多,后面是又来了知青,实在住不下,她又将这房间腾出来给新知青,居住环境才稍稍好了点。
她现在不会告诉李秀,这种时候还是好的,等刮大风下暴雨的时候那才叫难熬。
“咱们去院子里坐坐吧。”
谭媛提议道,中间隔了好几十年,再次闻到这股气味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能少闻点就少闻点吧。
知青点是有一个大院子的,青石板铺成,边上还摆放着几口大水缸,山泉水经过竹子的引导,水滴落在水缸里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好听极了。
李秀找了根板凳让谭媛坐下。
“媛媛你有事叫我,我去做饭。”
水洼子大队送的鱼她提了一条回来,再用临走时钱母送的酸萝卜,用来熬汤给谭媛补身子再好不过。
就是不知道王东他们三个现在是跟知青点的人一起吃还是跟她们几个继续搭伙了。
李秀在家里是老大,这年头孩子多的家庭,基本上都是父母干活赚钱赚工分,大的拉扯小的,小的拉扯更小的,都是这么长大。
做饭干家务对女孩子来说毫无难度,原本不会用土灶,这几天下乡也都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谭媛就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就又是一阵争吵。
有李秀的声音!
“糟糕!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谭媛一拍脑门,这眼睛不好使怎么连带着脑子都不好使了呢?
她们现在可不在临时安置点,这里可是知青点。
这么多的知青住在一起,里头的任何东西都是知青们共有的,一根柴都是人家辛苦上山捡的,他们这些新开的冒冒然的过去生火做饭,这样始终不好。
眼睛不方便,再加上许多年没有回来过这知青点,实际上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就这么摸索着难免会摔跤,那样就又是给她们添麻烦了。
谭媛着急的大叫道。
“秀秀,这是怎么了?”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边的声音就更得意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就只有你一个,原来里头还有个小贼!”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就这么冲进了谭媛的院子。
“别,你有什么给我说就行,我给你道歉,用了的柴禾我下午就去山上捡,捡来还给你们就是。”
李秀跟在后面拉着,在她眼里谭媛现在就跟个残疾人士没什么两样,是需要呵护的,她哪里敢让人去谭媛旁边闹,白得让她着急。
“呵,你赔,你当然要赔,用别人的东西一声招呼都不打,你也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