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内史府衙门里,等顾泽之的人换了班下了值,李弦走到了李映跟前,“大姨。”李弦轻声唤道。
李映把头撇到一边没看她,道:“谁是你大姨,我不是你大姨。”
李弦温声道:“大姨,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我这么做是为了李家。”
“少来这套,你把我当傻子吗?”李映瞪了她一眼。
李弦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叠拜帖,“大姨,这是门房给过来的世家名单,你呈送陛下吧。我们若想保住李家,只有向陛下告发其他世家也参与了此事,找你安插官员。”
李弦继续劝说,“大姨,你就说成是,自己刻意请君入瓮,设下了陷阱,想为陛下清除朝堂痼疾。”
李映神情有些茫然,接过了这叠拜帖,对李弦道:“顾泽之他,一下子就能戳穿我的谎话。”
“顾泽之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您不是这个意图。”
“可是,你说的……可行吗?陛下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么……”李映有些犹豫。
李弦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要想保住李家,只能如此了。”大姨所做的事,授人以柄,她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李映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按你说的办,去供出更多的人,把所有人拉下水。法不责众,陛下她总不能把满朝文武,全都惩罚一遍。”
李弦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错。只是这次之后,她该如何继续秉公执法?
…………………………
天刚蒙蒙亮,人们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然而,凌云城一处衙门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不好了,廷尉府着火了!”
人们手忙脚乱地打起井水,急急忙忙地向衙门赶去救火。
热浪滚滚,空气中充斥着烧焦的味道,红色烈焰吞噬着一切,把廷尉衙门染上了与朝霞一样的金红色。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火势终于被压制下去,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一地的废墟,两棵古树的树皮,也焦成了黑炭。
卯时正,太阳跃了出来,悬在东边时,廷尉府的这场大火终于被扑灭。
顾泽之听属下报告这事时,人已经来到了内史府,他要提走李映,带进宫里。
李弦一脸熬夜的疲惫,看着顾泽之道,“顾大人,请。”
“李大人应该已经听说了吧,廷尉府着火了,案卷付之一炬。”顾泽之看着李弦说。
“怎么会突然起火?”
李弦一张面瘫脸,此时却双眼微微睁大,惊讶的表情不似作假。
顾泽之沉默了许久,深深地看了李弦一眼,语带深意,“这火烧的,真是恰是时候。”
李弦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难道是母亲,派人放火烧了廷尉府?这样,母亲查贪污一事,不管有没有冤假错案,都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死无对证。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弦呼出了一口浊气,不禁怀疑,她还能保得住李家么?
巳时正,顾泽之带着李映进了宫,方姑姑引他去了云极殿书房,陛下正在批阅竹简。
走进书房,二人到了陛下桌案前,李映突然跪下,“臣李映叩见陛下。”
顾泽之刚想说话,李映先发制人道:“陛下命臣统计官缺,有不少世家都想塞人填缺,这是臣收集的名单,请陛下过目。”
好家伙,顾泽之发现,自己这是被李家一家子老狐狸小狐狸,给狠狠地摆了一道。
方姑姑把那一叠拜帖接过,呈到云瑟案前。
李映明显避重就轻。云瑟已看过了顾泽之的奏报,岂能轻易被她的话蒙蔽。
云瑟埋头看竹简,都没看李映一眼,道,“不错,戴罪立功了。”
顾泽之行了跪礼,“启禀陛下,廷尉府查案简单粗暴,屈打成招,不少官吏都在喊冤。”
他的语声顿了顿,“就在今早,廷尉府还失火了。”
顾泽之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李映,他搞不定跟前这只狐狸,但自乱阵脚,露出尾巴的狐狸,他还搞不定么?
云瑟抬起了眼眸,声音有些冷,“谁那么大胆子,敢火烧廷尉府?有人做贼心虚?”
李映的额上开始冒汗。
云瑟道,“顾泽之,你去彻查此事。”
“是,陛下。”
云瑟慢悠悠把竹简卷起,开口道,“李映和李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