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看不惯府里还养了个吃干饭的酒鬼,整日酗酒不务正业不说,王爷还额外给他不少银两。他一个光棍,没家没业的,给他那么多钱,他上哪儿花去?最后还不是都拿去换酒喝了?
他自己也曾隐晦地向王爷提及此事,但是也不知道王爷最后是没听进去,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仍然照老样子按月给那酒鬼很多钱,他看在眼里也难免有气。
但是他不敢明说,因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王爷跟酒鬼的关系不一般。王爷对酒鬼很好,感情很深,而且酒鬼是跟着王爷一起来的,认识的时间比他们长,再怎么说他也不至于傻到要去冒这个险。
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是王爷的一名手下,干的都是跑腿的活儿,小心翼翼避免出错还来不及,哪还敢生事,这份工作得来不易,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给弄没了。
当然,他是绝不会出钱给沈浚买酒的,这他是很有信心不会惹王爷生气的,但是这次出任务不一样,是王爷安排的,况且他也不能就这么看着沈浚穿着已经发臭的衣裳回去见王爷,那王爷看见了还不雷霆大怒?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沈浚已然不同以往,陆修武对他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否认掉自己曾经对他的不礼貌以及鄙视。
所以,他很愿意用自己的钱给沈浚买一套像样的衣服换上,最后果然也是这么办的,沈浚这件衣裳质料轻盈,价格比兄弟俩加在一起还贵。
陆修武甚至还觉得不够,还要给沈浚换一双皮质更好的短靴,不过沈浚竭力推辞了,花他的银子给自己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已属无奈,鞋子尚无必要,怎么还能要求更多呢?
沈浚此刻穿着的,正是那件路上新买的衣裳,回来以后他自己好好洗了一遍,他喜欢这套衣服,毕竟这是新的,而不像之前穿越过来后所穿的那件别人的旧衣裳。
倒不是说他有洁癖或怎样,别人的衣裳穿着总觉得不那么舒服,所以对于这件来到异世后属于自己的衣裳,沈浚恨不能睡觉的时候都穿在身上。
“以后要是有钱了,再买些新的,现在就可这一件穿吧!”沈浚此刻打量着身上这套衣服,憧憬道。至于他之前穿的那套别人的衣服,他还没来得及洗,马上就要出发,没时间了,只好两手空空地上路。
出门前,沈浚再一次回头朝整间屋子扫了一眼,一方面是为了在脑子里印下此刻屋子里的样子,再回来时好知道有没有人进来过,尤其是那张关于他命运的大床,它真正的主人是否在他离开的这几日回来过,并且上面睡过。
另一方面,住了几日,他甚至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一点点感情,感到有点不舍。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唯独这间屋子他算是渐渐熟悉了一点。
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他的,所以他并不想碰它们,只等自己穿越回去以后,把这里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他没什么可准备的了,只等陆修武来找他,然后一起出发。
沈浚最后又扫了一眼室内的布置和摆设,试图尽力把此刻的样子印在脑子里,等再回来的时候好做区分,看看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有没有人进来过,动过这里的东西。
尤其是那些极其私人的物品,比如床上的被褥,这次他整整齐齐地按自己在出租屋的叠法叠成了一块大学军训时教官交给他们的豆腐块形状。总之,如果有人在上面躺过,他一定能看出来。
“王爷,典狱大人求见!”突然,管家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清清楚楚地被沈浚捕捉到了,看样子应该是正在王爷的门前通报。
“有请!”王爷在紧闭的房门里回答道。
这一切,沈浚都听得清清楚楚,毕竟穿越过来后,他似乎拥有了一双顺风耳,除非他不想听,否则方圆五百米的说话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典狱大人又是什么来头?”沈浚好奇地从虚掩的门缝里向外望去,恰好能看到一个身着常服的男子的背影来到王爷的房门前,此人比管家略高,身材消瘦,头上还绾了个发髻,并没有戴帽子,恭恭敬敬地站在王爷的房门前,等着王爷传唤。
“王爷,典狱大人到了!”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屋里王爷赶紧应道,“请进!”
于是老管家推门将男子领了进去,随后管家又出来,并将房门关上,沈浚目送着管家朝下房走去,由于门关得很严,从屋里传出来的谈话声十分微弱,非得仔细聆听才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沈浚想这样偷听人家讲话,实在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便从门前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