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是什么疾病能让这样一片广大的草地整个烂掉?我们兄弟俩自小在洛城出生、长大,生活了二十几年,跑遍了各个地方,甚至连边境以外的戈壁、荒漠和大草原也去过很多次,可从来也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现象。”陆修武生怕他最感兴趣的这个话头又被岔开,忙问道,“要真是什么可怕的疾病,那也太厉害了,你说我们进到这里来会不会有危险?”
先前在那些坟墓的问题上他没有从沈浚那儿得到解答,心里始终放不下,憋得难受。
因为他相信沈浚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不如说业已猜到了些什么,不然也不会那样没来由地揶揄他,搞得他一时语塞,不得不暂时放弃追问。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也隐隐有种预感,他相信沈浚也猜到了,甚至比他预想得还多得多,只不过暂时不愿意说出口。
所以这会儿他心里正盘算着怎样撬开沈浚的嘴,这不,机会转眼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兴奋地以为,从这片生了病的沼泽地完全可以扩展到那块被挖开的墓地的事儿上去。
与此同时,他也正想弄清楚这片土地上植物覆灭的真正原因,从刚一踏上这条岔路上开始他心里的这个疑问就迟迟得不到解答。
并且到现在仍毫无头绪,此时沈浚突然提到这茬儿,他毕竟是京城来的,还做过大官儿,必定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其中的缘故。
“也许是患了某种腐霉病吧?说不好,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沈浚语气平淡地敷衍道,正如陆修武所猜的那样,沈浚早对这片草地腐烂死亡的原因有所推测,并且连那块墓地里尸体的去向也产生了某种怀疑,只不过他还没有机会加以证实,所以无法确定自己所目前所猜想的到底对不对。
然而沈浚也同意陆修武所说的,他们已然深入此地,陷入了种种可疑的状况之中,真的可能会有危险。
只不过危险并不是来自于这片草地,而是来自别的东西,它们到目前为止还没露面,却远比那片看似因染病而死亡的草地更加可怕。
不过他想既然来都来了,也证实了这里的确有人居住,不如就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的人都能平安无虞地活下来,那么他们几个也一定可以安全度过这一晚。
所以沈浚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们自己猜测,就算被追问也不吐露一个字:“再说了,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只是徒增烦恼罢了,难道要原路返回吗?这一带夜晚都不安全,再往前走就是那片黑暗森林,更加恐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连夜赶路,再走几十里吧?就算人能坚持,这座下跑了一天的战马也受不了啊!先过了今晚再说吧,反正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借住一宿,明天天一亮就离开。”
沈浚看看天上的一弯新月,估算了一下时辰,又暗暗道:“现在距离天明也没几个小时了,太阳一出来就不会有危险了!”
“那别的原因又是什么?”陆修武立即抓住沈浚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撒手,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暗中沈浚那心不在焉的脸,急急地追问道。
“还不清楚!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我所看到的一切你们也都看到了,除此之外都只是猜测而已。”沈浚知道陆修武是想套自己的话,迫使自己将心中所想全部讲出来。但那还仅仅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并无任何证据证实,说了只会在他们中间引发不必要的不安与骚动,结果恐怕会更糟。他相信待会儿见到了这里的居民以后,陆修武他们就会稍稍镇定下来。因此,他连忙把话头岔开,问道,“所以既然都到齐了,我们还是赶快找个人家借宿一宿吧!就路口这家怎么样?”
沈浚所指的正是村口这第一户,此前他已观察了很长时间。
从外面看,它同其他几户没什么不同,视线所及只有高高的木栅墙,并且显然都是用附近所产的同一种树木的树干修成的,至于里面的景象则完全看不见。所以,选哪一家都一样,何不就近歇下。
于是不顾陆修武的一再追问,一夹马肚,朝着那户人家的大门驰去,陆修武无奈,只好跟上,然后是陆修文和周印廷,四人就这样在颇有节奏的杂沓马蹄声中进了村子。
没有引来想象中的鸡鸣狗叫,也不见哪家有人探出头来查看,整座村子唯独只剩下永恒不变的一片死寂。
除了沈浚以外的三人都笃定这里荒废已久,早就无人居住,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不难,因为空房子有的是,但要想弄点热乎吃的,恐怕还得得自己动手,起火烧饭。
唯独沈浚自信地骑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