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不好的事呢?沈浚不知道该怎么办,至少还没想好,为今之计只能继续按照先前的计划去京城执行完任务再说。
同样为此忧心的还有陆修武,前两次宦官到来时的情景他仍记忆犹新,即便是对待当今圣上的亲儿子,他们也都毫不客气,完全不顾及尊卑礼节。
一宣读完诏书,便露出本来面目,个个带着一副丑恶的嘴脸,想着法儿地从王爷身上搜刮财物。
可他们每次从宫里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最后的结果是王爷被一贬再贬,只怕这次还是一样。
就这么原路返回是不明智的,何况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而且出来时他们也看出,这件事对王爷有多重要。
任务没完成便回去,定会令王爷大感失望,并遭到一番斥责。再说他们回去又能做什么,既然来的是宦官,那一定是圣上的旨意,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沈,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陆修武犹豫了好一会儿,始终拿不定主意,于是大声问沈浚道,此刻,他重又恢复了对沈浚的信任与崇拜。
“回哪儿?王府吗?”沈浚假装没听懂陆修武的意思,问道,实际是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是啊!现在王爷身边没人,我怕那些人对王爷不利。”陆修武看了看沈浚,回答道。
“王爷是何许人,谁敢对他不利?”沈浚想了想,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他终究是皇帝的儿子,打狗还要看主人,除了皇帝自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可要是皇上对他不利呢?”陆修武犹犹豫豫地问道,刚一说出口,自己也觉得似乎不妥。
“老子想教训儿子,外人如何插得上手?”沈浚看也没看陆修武,带着不容置辩的口气回答道,“算了,还是别管了,我们先把王爷交代的事情办了再说。”
沈浚心里当然想越快回去越好,而且从返回王府第一天起,他就不想再参与这里的任何事,要不是推脱不掉,和怕会引起王爷的不满,他才不会同他们一起出来执行什么任务呢!
可是他们此去京城需要完成的任务有多重要,他也比谁都清楚,如果任务还没完成便出现在王府之中,定会遭到王爷的训斥,而且极有可能还会再跑一趟。
事情明摆着,不打听到消息,那位小王爷便一刻也不得安宁,如此反复,倒耽误了时间,那他接下来的计划岂不泡汤,又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施行?
陆修武要的就是这句话,能从沈浚口中得到支持,他比任何时候都感到踏实,就算将来发生什么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有人跟他的想法一致,连当初同他一块儿来的同伴都不担心,他陆修武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又过了一会儿,显然是默默达成了一致,谁也没再提这茬。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浚朝着远处的夕阳看了一眼,火红的圆盘躲到了云层的后面,几乎快要沉下去了。
远处森林里的阴影仿佛具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走出它那参差的如影随形的栅栏,迅速扩散到四周的草甸上来,相信不久便会填满整片大地。
一弯晦暗不明的残月在东方悄然升起,却抵挡不住日落后黑暗对整个世界的侵袭。
“注定是个漆黑如墨的夜晚!”沈浚喃喃道,不禁夹了夹马肚,加速向前奔驰起来。
“你说什么?”陆修武紧紧跟上,抬高嗓门,试图盖过疾驰的马蹄声,问道。
“我们还有多久到唐庄镇?”沈浚高声问道。
“不清楚,我想快到了吧!”陆修武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一面朝远处的旷野上眺望了一阵儿,又试图穿透一片片树林的遮挡看到后面的情况,却连房屋的影子都没见着,一句话,这附近根本不像有集镇的样子。
四周越来越暗,脚下的道路也很快变得模糊一片,路面上的坑洼以及石子儿渐渐隐去了形迹。
幸好马匹的眼睛足够敏锐,尚能分辨出道路的状况,不至于深一脚浅一脚地将他们掀落在地。
他们又驰了一段,发觉脚下的路在缓缓上升,能感到座下的马匹奔跑得很吃力。等到了高处再下去时,马儿轻快的脚步也使他们觉得十分惬意。
就这样过了一个高岗,随即又爬上了一个更高的山坡,越过坡顶,他们惊喜地望见远处的山脚下,星星点点地亮着几处灯火,灯火的背景上,连成一片的黑乎乎的房屋的轮廓也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那里应该就是唐庄镇了!”陆修武异常兴奋地冲着沈浚和弟弟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