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大牛把你三叔放开吧先。”
里正一开口,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崔大牛把绳索一解,那崔三就踉跄着差点倒地,里正扶了一把,然后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散也散不去的臭,不由得蹙眉说道。
“你也是,在家里还喝得这般醉醺醺的,也难怪你阿爹要生气叫大牛捆了你来,四牛都多大了,也不想着给他做点榜样,就知道折腾!”
对于里正,崔三还是有几分惧怕的。
自知理亏,就不好再说什么,趁着人多,就蹲到了旁边去,早饭也没吃上,打着哈欠,一脸的不耐烦。
崔阿爷让大牛拿来了条凳,招呼着里正和族亲们都坐好后,就开诚布公的说道。
“今日请诸位来,是为了分家一事,之前一直囫囵着过,是为了孩子们好,现在看来我倒是好心办了坏事,所以就不担这个罪责了。”
说罢,就拿出家里的房契,田契,还有攒下来的银钱,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这崔家是石泉村大户的名声还真是坐实了。
“家里虽然有两儿,但你们也瞧得出来区别,所以这次分家我不按儿子分,按孙子分,包括粥丫头也算在内,所以请大家来做个见证。”
族老们面面相觑,这分家按孙子分的还是头次见,更别提里面还有孙女的一份,只不过崔阿爷在石泉村的名声一贯很好,所以他们只能静听下文。
“家中有田八十二亩,屋七间,其中二等田二十五亩,如今我做主就都分给大牛了,剩下的中等田和劣田做三份,二牛,粥丫头和四牛各得一份,每人占十九亩,大牛要成亲,田契今日就归他处置,是种是卖皆由他来安排,至于三个孩子的也一样,田契也归他们,不过如今地里荒着,我和他们阿奶仍旧劳作,每年的收成里各分两成就好。”
说罢,就见外爷赵秀才在一旁快速的写了下来,字迹工整,划分清明,里正和族老们听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毕竟是一个村的,他们也都知道崔家的情况。
那崔大牛本就是地里的好手,所以把上等田分给他说得过去,至于二牛和粥丫头,一个要走仕途,一个将来要嫁人,这田地里的收成对他们而言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不过是挂着名,有个出处罢了。
唯独四牛亏了些,一无兄弟姐妹照应,二年级又小撑不起门户,不过紧接着就听崔阿爷说道。
“田地上,四牛吃亏些,所以屋子就多分给他们三间,老大夫妇的屋子并前面的空地,单独垒道墙起来,做东屋,前院和后院也打个门,装把锁,我与你们阿奶就住前面,至于后面的四间连屋都归给四牛,上了锁,做西屋就好。”
听到这儿,里正不得不佩服,这崔阿爷果然是一碗水端得平。
四牛要管爹娘,可他年纪小没有生存的法子,所以屋子多分几间,也省了日后起新屋的麻烦和负担,四间屋,就是他长大娶媳生子也足够住下了。
而崔阿爹的三个孩子则在老屋没了房,不过他们一家早就去了县城落脚,此刻对于他们而言,这屋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话定此处,等我和啊你们阿奶百年后,前院一分为二,老大家占东边,老三家占西边,井水不犯河水,都听清楚了吗?”
崔阿爷一声话下,崔家爹娘纷纷点头。
崔大牛,崔令扬,崔粥都没有意见,只是崔三有些不太满意,十九亩,还是中等田和劣田,就是死命的种也没多少收成,可现成的屋子多了三间,他也知道自己占便宜了,于是也跟着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
大势已去,三婶王氏无力回天。
她默默的流着泪,想到今后一家人要说两家话了,心里就跟着难过的厉害,崔四牛站在她的身旁,哪怕只有肩膀高,此刻也成了她的主心骨。
小小年纪,眼神却透出坚定。
从前他还能躲在哥哥姐姐们的羽翼下自由生长,可现在,他只能是独自面对了。
斜眼看了一下蹲在后面的阿爹,他恨不能自己一天当作十天长,转眼就有大牛哥那般高大,这样他也就不敢再欺负娘了!
越是想,拳头攥的越是生紧。
最后,在里正和族老们的见证下,崔家所有人都签了字,按了手印,把归属于各自的田契和房契都给收好,这好好的一个家也就散了。
外爷本不是崔家人,他就一个女儿,当然是女儿女婿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正好年纪也大了,学堂里他也帮不上多少忙,于是就折返回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