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家嘴边还有一颗黑痣,吊梢眼,菱形脸,一看就是被岁月摧残的格外刻薄,眼见自家生意做不过崔家,就起了这到底瞎说八道的念头。
俩石头气不过,上前就准备理论一番,结果就突然见到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玄衣锦袍的男子,生得俊朗清风,若是仔细看,眼眸在这璀璨的夜色下,还能显出几分流萤来。
他慢慢的走到台阶上,对着那店家就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崔家娘子的事情,自己编的?还是听谁说的?”
态度虽有些强势,但语气听上去并没有气恼,那店家还以为这人不过也是听闲话的,就梗着脖子的说了一句。
“哪里是我自己编的?明明就是那崔娘子不知检点,这年纪的女儿家谁不是待字闺中的要嫁人,偏她要抛头露面的来做生意,表面做的是吃食生意,谁知道背地里做的是什么皮肉生意!对不对啊,诸位?”
底下人哄堂大笑起来,也有些曾经是崔家食肆的客人,听到这店家如此污蔑站不住了,就喊了一声。
“杜老板,你别是自己生意做不过人家小娘子,在这里瞎编的吧,崔家食肆我去过好多次的,就是比外头的食肆要做的别致又干净,人家凭本事挣钱吃饭,你个大男人反而在这里上蹿下跳的,不觉得害羞吗?”
“呸呸呸,别拿我跟那脏女人对比,我们可是几十年的老店,做的都是街里邻居的生意,最光明正大,哪里像她!哼,要我说啊,她爹娘也是个不知羞的,拿姑娘出来做幌子,店里不知道收留了多少娘子,什么年纪的都有,你是不是尝过啊?在这里给她们找场子呢!”
那食客气愤不已,没想到自己帮腔一声竟然还惹了骚,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叫骂了,正准备拂袖离去的时候就见上面站着的那玄衣男子突然发力,对着那杜老板就是两拳。
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一拳打得他牙齿掉了四颗。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呢,他就从台阶上被人一脚踢了下来,尾骨正好磕在那地上的尖锐石子上疼得他连叫唤声都发不出来。
恨不能找旁边谁来替自己挡一挡,结果那些看热闹的早早就躲到一旁去,一个上前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眼泪鼻血一起流,捂着嘴巴就怒骂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杜家在兆县的厉害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陆道安笑了。
眼神里满是冰封的冷意,甚至还有些蔑视的问了一句。
“有多厉害啊?”
“你你,你报上名来,给我等着!我定要你好看!”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小爷的名字?杜家,是吗?若还能让你们留到明天见着太阳,那便是小爷的错!”
说罢,陆道安就看了看四周隐秘着的寐人。
很快,他们就从暗里走了出来的,一个个的面覆黑巾,出手凌厉,很快就把杜家食肆的客人和伙计都赶了出来。
还有一个年过四十左右的胖妇人,被推囊出来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厉害。
“你们要干什么?可知道我们是谁?反了天了!竟然敢对我们杜家动手!你们要干什么?”
那胖妇人前一刻还在骂人,下一刻就看到自家丈夫被人打得血流不止,“哎呀”一声连忙跑过去看,气得脸都歪了。
“天杀的杂种,你们是哪儿冒出来的?”
听到“杂种”两个字的时候,陆道安眼神里突然冒出了滔天的恨意,似乎许多往事都涌上心头,紧接着他就冷哼一声,看杜氏夫妇已经如同死人一般。
看了一眼身后的杜家食肆,他面无表情的就说了一句。
“烧了。”
“是!”
那些看热闹的人吓得接连往后退离,紧接着就看到寐人进去一通打杂后,就把灶间的油泼了出来,一把火,趁着夜色烧得实在是大。
杜家在这里的生意确实做了几十年,所以前前后后共有六间铺子,并一个后院,如今都在大火中毁于一旦。
周围四邻害怕的跑了出来,他们对于这场莫名的大火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尖叫着,哭喊着,奈何房子一烧起来,就不可能再有回头路。
寐人左右看顾着,不让火势蔓延开来。
只不过避免不了靠近的墙体被熏黑,有人想要上前理论,结果却被旁边的人给死死拉住,这人简直就是个地狱阎王,三句话不对头就烧人全家。
若是惹怒了他,怕是要去准备投下辈子的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