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县迎来几年最盛的一场大雪,掩盖得人间仿似白茫茫一片。
“下雪咯!”
“咱们来堆个雪狮子吧!”
“好哟!”
穿着臃肿棉服的孩子们呼朋唤友,聚集在雪堆最丰厚的几处。
他们大多都还未进学,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此刻在街边玩耍起来,四处都是响亮又童稚的欢声笑语。
还有零星几个没有玩耍的孩子,背着大大的竹篓子,里边装满了柴火,路过街边也只是羡慕望上一眼,便又脚步匆匆往家中走去。
今晚还得靠这些柴火取暖,他们不敢耽搁。
而大人们则忙碌各自的事情。
富贵人家坐在窗边,看湖心亭雪景,以雪煮茶,吟诗作对……
家境稍许殷实些的,给家中做着新衣裳,热火朝天地商量年节该做什么吃的……
贫寒人家扫着门前屋顶的雪,家中一齐数着过冬的食物,为家中仅剩的绵衣炭火该如何分配想得头疼……
这雪,真美啊!
可这冬日,难熬啊!
沣县西邻街,无人注意的角落。
捕快们躲在墙边,任雪花层层飘落到身上。
他们一动不动,专注望着巷子间的某处宅院。
这是陈子良回乡后居住之处。
陈子良,出生农家的举人,考进士多年未中,耗光家中钱财只得放弃。
记录上短短一句,概括了陈家的多年的艰辛苦楚。
他和刘学勋刘翁有过几次交集。
刘翁还未升入尚书令之时,曾出任过上州别驾,其间被指定担任了恒青郡的乡试主考官。
陈子良便是那次考试,成功晋升为举人。
因此有资格参加乡试之后的文宴,宴会上和刘翁可能有过对谈。
但此事已十分久远,即使问到当时也曾参加过文宴的举子头上,他们大多也记不清了。
此后刘翁重回中枢,便一路直升,直到成为尚书令。
之后倒是做过几次会试的主考官,但他一向爱惜羽毛不愿结党,便再也没办过文宴,和陈子良便不可能有交集。
陈子良在京城待了两年,找不到能做之事,也无人赏识。
京城的进士便已经多如牛毛,更何况是举人。
他待不下去,只能回乡。
待到会试之时,再次入京,依旧未中。
如此循环,直到耗尽家财。
言淡回想着此人的经历,突感觉睫毛上落了一粒雪花,冰凉凉刺激着眼眸,她伸手一揉便听见前排有人发出一声短促的鸟叫。
这是动手的暗号。
感觉到有些僵硬的四肢,她飞速揉了揉,随着众人的动作一齐站起身,强忍住腿部针扎似的酸麻。
“站住,奉公门办案。”
前方袁承继已掏出令牌,跳跃到宅子前方。
他们埋伏许久,正是等着归家的陈子良。
陈子良反应迅速,他挥开袁承继捉拿过来的手,转身便跑。
此人力气极大,最前头的捕快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凶犯如此巨力,难怪能制住挣扎的老人,施以凌虐。
言淡眼见着这人朝着自己这边的包围圈跑来,连忙抽出刀刃。
和她站在一排的温良率先迎上,承受住了这股此冲撞之力。
张吉也抓住陈子良衣襟,和温良一齐压制住他。
好在对方没有武器,只能靠蛮力挣扎,因此二人虽被撞击得有些痛,倒是未受什么大伤。
直到言淡把刀架到此人的脖子上,对方也未停歇,反倒往刀刃撞去,吓得她连忙收刀入鞘,转而选择和同僚一起压制凶犯。
好家伙,这家伙疯牛一样。
还用头顶人,活像长了两个角。
言淡忍着腹部剧烈的疼痛,手上的力气丝毫不松。
直到袁承继等人用特制绳索捆绑住他的四肢,陈子良才终于偃旗息鼓,停止了挣扎。
:()别人破案我直接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