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来的人是秦大夫。
她如今四十多岁,资历已深,只略微诊脉,便诊断出言淡葵水期间泡了水,此前还用了些寒凉药物。
作为大夫,她当即沉了脸色,严肃斟酌着开了温养的方子。
怕小姑娘爱美又去用那些‘毒’膏子,还特地拿了个祛疤的温和药散,嘱咐言淡兑了水抹在疤痕处……
言淡啼笑皆非,面对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大的大夫,她感觉到些许关心和暖意,在对方的细细嘱咐中,不自觉的伪装乖巧,连连点头。
这么多年,妙春堂是奉公门指定负责给捕快诊脉,两方牵扯不少。
秦大夫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个小小的女捕快,觉着有些心疼,又嘱咐了好几句珍惜身体,才缓缓离开。
言淡按照医嘱煎了药,热乎乎的药汤喝入胃中,缓解了身躯的寒意。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捕快们包围,她格外的有安全感。
沐浴更衣,又换了床褥,刚躺上床一会,便禁不住昏睡过去。
深夜,睡梦中。
模糊的黑影纠缠。
黑影们仿佛在说些什么,一人一句夹杂在一起,嘈杂刺耳……
‘荼白和落栗……’
‘王公子男女不忌……当然好好宠爱鸦青了。’
‘奴婢是被家里人卖来的。’
‘草原很大,站在兄长的肩上看不到头。’
‘村里旱灾……’
……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
刺激得梦中人的耳膜阵阵跳动,她捂住耳朵,依旧阻止不了噪音入耳,绝望大喊……
“啊!”
随后言淡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抚了抚胀痛的太阳穴,发现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深吸口气,又呼出。
以此循环,直到心跳渐渐平稳,她望向窗外。
此刻天微微亮,不远处传来嘹亮的啼鸣声。
算了,不休息了。
言淡翻身起床,边铺着被褥边感叹。
自己竟变成了劳碌命。
换上捕快服,麻利地洗漱出了门。
京城的街头依旧是那么有烟火气息。
初春阳光照耀下,人们脚步匆匆,面上少了凄苦,多了丝盼望。
街旁卖肉汤的婶子好些时候未见着言淡,看她进门,热情招呼着,“言捕快,好久不来光顾,看来是厌了这手艺。”
“哪能啊?婶子这里的肉汤,乃是京城一绝……这几日忙没吃到,我梦里都在想呢!”
和这里的人混熟了,从最开始的拘谨慎重,到如今谈笑自如。
那好话是张嘴就来,说得店家喜笑颜开,肉也加了不少。
言淡坐在木桌前,端碗便喝了一大口。
之后便细细品尝,一口肉也嚼上十几下,咂摸那肉味。
关在院子里饿着的那几日,她便想着这些早食,发誓出来了一定得好好再品味一遍,今日就选了肉汤。
言淡的话虽有些夸张,但也没夸错。
这铺子的确十分受欢迎。
才不到一会,便又陆续来了许多客人。
不好占着桌子太久,言淡大口吃完最后一块肉,便放下银钱离开。
“言捕快,下次还来啊!”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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