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阳安排完一切事宜,让属下自去办事,自己则慢慢踱步到了奉公门正中处的院落。
这是属于门主办公的地方,但门主伏修远并不是每日都来奉公门,只是今日发生了如此大事,他晨间从宫中回来,便一直等在这里,等雷阳过来叙谈。
“师傅。”雷阳进屋后先恭敬拱了拱手。
他抬眼见着那人体态松懈,靠在门边的竹椅上,闭目似乎在小憩。
只那落在竹椅边沿的指尖,有节奏轻轻点动,随着雷阳的声音,逐渐停止。
伏修远睁开了眼睛,“听说你将审问事宜交给了一个二等捕快。”
这奉公门的事,没有门主不知晓的。
这汇报也向来只是走个形式。
雷阳颔首道:“是,我见那捕快聪明机敏,处事也大胆,是个可造之材。”
伏修远站起身,踱步走到桌案边,“那山路只有一条,后又有人把守,久搜不到凶犯,自然会有人想到内应之上,也不算太难。”
他抬了抬手,示意雷阳坐到对面的靠椅上。
“是啊。”雷阳作为门主徒弟,也不讲虚礼,安稳坐下,“但捕快和捕头之间的差距,便是这样拉开的……其他人未反应过来所耽搁的时间,也许便会导致凶犯毁灭证据,亦或是凶犯逃脱。案件之关键,捕头定要提前捕捉,才能指点属下的行动方向。”
“以捕头作比对,看来你很欣赏这小捕快?”
伏修远将茶杯放到近处,动作优雅地续上一杯茶,给雷阳也倒上了一杯,“你是真心的欣赏,还是看出了我儿的心思。”
接过茶杯,雷阳轻声一笑,“师弟想将言捕快纳入麾下,作为自己的一等捕快。我看过言捕快所经手的所有案卷,也看好言捕快的资质,觉得她有资格作为我的徒弟,成为下一任的火行捕头。”他顿了顿,“师弟是现任门主之子,还是做事稳妥些更好。”
是啊,伏清合将来极有可能接任雷阳总捕之位,又是门主之子。
他的妻室,最好是无权势无野心的小家碧玉。
那言捕快家世倒是合适,但人却极为出挑,假以时日,定能爬上捕头之位。
这夫妻二人都在一处做事,为了避免他们联合一气,从无两人均在高位的可能。
更何况伏修远作为门主,更要以身作则行事小心,可不能让皇帝误以为他想一手独掌奉公门,让奉公门变为他的一言堂。
伏清合如若是总捕,那言捕快便只能做后勤辅佐。
雷阳如此想着,倒有些惜才了,这么个人才如若只因为亲事,便止步不前,太可惜了。
伏修远见对方陷入沉思,哪能不知晓他想得什么,摇了摇头道:“那言捕快资历太浅,你若是真的惜才,便不该破例将人抬高,这才是对她的前程不好,况且……你确定她只想止步于捕头?”
“什么,难道她还想?做总捕?”
“如若她资质心态一直保持如今的模样,不是没有可能。”
“师傅你也这么说?可总捕是师弟……”
“如今世道不一样了……”
先帝对奉公门给予信任,管束不多。雷阳能力也的确超出其他人许多,当然能顺利成为总捕。
可当今嘛……能容下他们如今的位置不做变动,便是颇为忍耐了。所以即使伏清合才智资历皆足,也很难坐上那总捕之位。
伏修远不好言皇帝之过,转移话题道:“也许你师弟……也不想做这总捕。”
“怎么会?他从小在奉公门长大,还只有五六岁便看着我练武办案……”
很少见着自己徒弟这么失态,伏修远轻咳两声,待雷阳表情变回稳重,才放下茶杯道:“如今该操心的不是你师弟之事,他暂且还没有表示,只你我二人对他过于熟悉,才看出了些许心思。这孩子一向做事有章程,不必过于担忧,反而是如今这事有些难办……”
“师傅是担心火行捕头空缺之事?”
“是啊。”伏修远叹息一声,“何捕头也是我看着成长至今,如今他尸骨未寒,上边便已催促着缺尽快补上……渊目阁给我提供了个名单,如若奉公门短期无人补缺,怕是皇上顺势派人进入奉公门。”
这皇帝生性多疑,如果让他派的人进来,以后办事一定多有掣肘。
听到此处,雷阳也打消了收徒培养后,再让其升为捕头的思路。他想了想,建议道:“要不让石捕快接任?他本就跟着何捕头,办事也利落,作为一等捕快已有六年,资历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