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言淡来到架格库,调出‘皮囊案’的案卷。
找到郑静安所整理的部分,果然在其中见着了林画师的证言,后边还有签字和画押。
林修渡。
当初捕快们兵分几路,因金手指图片的提示言淡选择去到道观,而郑静安则去了绣庄盘问与死者有过接触的林画师。
最后言淡负责此案的文书,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曾看过所有的证词记录,应就是那个时候对林修渡这个名字留下了些许印象吧。
言淡再次来到绣庄,向其中管事打听林修渡的去向。
管事为难苦着脸拱了拱手,“言捕快,不是我不配合,画师的住处咱们绣庄并不会过问,咱们这向来都是当场交付,画师提供了绣样,我们便给银钱,绝无拖欠……”
“既然林修渡经常为你们提供绣样,你们这没有绣娘或是其他人与他相熟么?”言淡追问道。
“林画师每次交完画便离开了,从未多待半刻,怎会有人与他相熟。”管事眼瞅着门外有人打量着这边,似乎在窃窃私语,连忙堆笑着将言淡引到更隐秘处,“不过我倒是知晓有一位名为孙筝意的画师与他相熟,孙画师便是林画师介绍给咱们绣庄的。”
“这个孙筝意你们可知晓住在何处?”
“孙画师在成为咱们这的画师之前,曾在这订过绣线。言捕快您可能不了解,咱们这有些绣线的染料十分难得,因此产出很少,需要提前定下,待绣线做好之后才会发帖子告知取线的时间……”
这番说辞,言淡并非第一次听到了。
异花案的现场发现凶犯刻意留下的香囊,经妹妹的提示知晓其中用了只有雅南绣庄才有的绣线,言淡追查过来,当时的侍从便给她解释过一遍定制绣线之事,还看了绣庄的册子。
果不其然,管事离开片刻,拿回了个册子过来,“这是绣庄留存近十年的购置册子。”说完翻找了些许时候,指着其中一页道:“孙画师的地址便在此处。”
言淡看了一眼,记下地址。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身来。
“管事,你为何会知晓孙筝意曾订过绣线,难道这十年的名单你都记得么?”
“捕快大人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好的记性。”管事摇了摇头,“皆因当初出了个岔子,孙画师的取线的帖子被人盗走,小贼拿了他的帖子意图冒领,恰好遇见孙画师过来这才没被得逞,因此我留下了几分印象。”
“冒领?”言淡陷入了沉思,她猛然抬首,“事后孙画师是否看过册子?”
管事有些惊讶,“的确是要求过……他说看那小贼逃走时手中也有绣线,怀疑是曾在咱们这订过绣线的人,因此要求看上一眼,否则便要将事情闹大。”
“除了孙画师之外,还有其他人要求看过册子么?”
“没有客人提过此要求……但前两年,曾因案件需要奉公门来查过。对了,还有昨日,两位捕快大人也过来查问了一番。”
早些查过的那个是自己,昨日的应是袁承继和尤悠了。
言淡想到这两人昨日一无所获,又问,“昨日也有捕快来问过此事?那你为何不说?可是故意隐瞒?”
“冤枉啊,大人。家中主子也在奉公门中,我怎敢耽误办案。”管事凑近几步,有些着急,“昨日那两位捕快大人并未问画师之事,只问了胡虎订线之事,并问他事后可有回来查看……还看了这册子半晌,又见了记录册子的人,因此小的便没有想起孙画师的事。”
看来袁承继是怀疑胡虎时候亲自回绣庄查看,或是记录册子的人被胡虎收买,让他知晓了取绣线的人是潘馨儿……
这思路也不算有错,只因他们不知晓林修渡此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问过了船娘,自己也不会记起皮囊案之事,来到雅南绣庄,牵扯出了孙筝意。
倘若孙筝意与胡虎认识,是他将潘馨儿取线之事告知于胡虎。
也可能他们并不相识,只不过共同认识一人,后由此人传递了消息。
赠送异花种子之人,林修渡相识。
皮囊案的受害者,林修渡接触过。
雪夜杀人案的凶犯,是林修渡的伙计。
如今这看过册子的孙筝意,也与林修渡熟稔。
几个案子皆因一人,而联系在一起。
使得一切,都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言淡沉着脸,面色凝重地踱步朝绣庄外走去。
孙筝意的住处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