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倒是还有剩余,但价格却不便宜。
言清舍不得姐姐花钱,干脆借了个床褥睡在了地上,就这么凑合了一夜。
这边路途遥远,案子办完了,自然不能继续停留。
次日言淡便要再次与弟弟告别。
“保重。”
“你也是,凡事多和王捕头或是你师傅商量,别再冲动行事。”
“知晓了,我长大了,你才是要谨慎些,昨日休息都没有插门栓。”
“好好好,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唠叨。”
两人依依不舍讲了几句,言淡便上了马。
她手握缰绳,回首又望了一眼。
比起上次京城别离,这次言清倒是稳重了许多,没再哭闹着不肯离开。
小小的少年站在王捕头身边,肩膀窄小,面庞也稚气,显得有些瘦弱。
他挥了挥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眼眶却湿润了,强行将泪忍住。
言淡也挥了挥手,“早些来京城!”
“我会的!”
言清大喊出声,用力过猛,不小心蹦出个鼻涕泡泡,连忙用手捂住。
羞耻之心冲淡了离别之苦,少年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言淡微微弯起嘴角,假装没看见自家弟弟出丑。
她知晓整个队伍都等着自己,的确是不好再耽搁,转首看向伏清合,对方果然意会。
“出发吧。”
随着一声令下。
伏清合一马在前,袁承继紧随其后。
言淡最后回首望了一眼,也驱马跟上了队伍。
带到人影马影皆看不见了,言清这才擦了擦泪。
“好孩子。”王捕头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咱们也该出发了。”
“好。”
“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知道了。”言清见王捕头抬手,以为对方又要打自己的脑壳,连忙捂住了头。
谁知他只是拿出个水囊,仔细挂到了少年的腰间,“这水囊自己拿好。”
宁州的冬日干燥,言清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发觉自己的确是有些渴了,“是!”
他笑着跟了上去。
赶路的日子是难熬的,言淡没过两日便淡忘了离别愁绪,被疲惫寒冷夺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好在通往京城的官道附近都没有下雪,即使寒冷,但至少路上还算好走,不会因气候延长这路途上的时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走到一半时,再到落脚的县内,言淡几人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不仅酒楼挂出了红绸彩饰,各户人家也陆续挂出桃木牌……
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快到岁日了。
难道今年的岁日,要在路上过么?
包括言淡在内的所有捕快,都是不愿的,
想要回家的心思愈加急迫,伏清合和众人商议过后,决定缩短休息时间,加紧赶路。
有目标的前行效率提升显着,所有捕快均铆足了劲的策马扬鞭,连前几日大腿磨破的年轻捕快也不做声了,只管闷头前行。
终于,在岁日前一日晨间,众人赶到了京城。
城门口,伏清合直接放了捕快们的假,只留下了一等捕快与自己一同将马送回门中。
言淡对此没有怨言,自己不论月俸亦或是赏银均比其他捕快高出不少,伏捕头平日也没少关照自己,这种时候自然要配合。
强打着精神,一人牵上几匹马,慢慢走回了奉公门。
此刻的其他人也早已休沐,门中已是寂静一片,只有寥寥几个捕快看守。
和轮值之人交接了马匹,言淡与伏清合告辞,向家中走去。
看着沿途酒楼茶馆都张灯结彩,高高的红绸摆动,门口的跑堂皆穿得喜气洋洋,嘴里也说着吉祥话……
言淡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不一会就来到了熟悉的门前。
寒风中,木牌随风飘动,摇摇晃晃,翻转不停。
心有所感,言母突然走到了门前,缓缓将门打开。
风尘仆仆的女儿正站在门口,好似呆愣住般望着门口的木牌。
“大妮。”言母上下打量着女儿,连忙拉她进门,“你这是去泥土堆里打滚了么?好好的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了……快把衣衫换下来,去擦洗一下,人也能松快松快。”
言浅也放下了绷子,从屋中拿出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