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河之后,言母特地带着女儿回了趟家。
先是盯着言淡换了身衣衫,后边手脚麻利地做了三碗素白浓郁的鱼片汤。
她仔细想了想,又在热腾腾的汤水中加了些许面,一边将碗端给女儿,一边嘱咐道:“提前给你做了些东西填填肚子,去到樊庆楼可不能贪嘴。”
她知晓自己两个女儿的性格,言浅从来都是慢条斯理,所以这话主要是对着言淡所说。
“好。”言淡接过碗,闻了闻鱼汤的香气,便默不作声吃了起来。
走了许久的路消耗了不少体力,肚子也早已饿得有些动静。
不得不说言母的决定是明智的,如若过会直接将言淡提溜到一桌酒席前,经过和捕快们抢食训练的她大概率会在桌上大快朵颐,吃得畅快淋漓,甚至可以抡出筷之残影。
手工做的面条劲道又弹滑,再搭配上鱼肉的鲜香。
言淡吃一口面,又喝一口汤,不多时额头便积累出薄薄的汗珠,使得她不得不重新补上蜜粉和胭脂。
终于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一家人缓缓出了门。
等到了樊庆楼的门口,恰好是约定时间的前一刻。
周冰人此时正站在门口,见着言淡一行人,连忙迎了过来。
“霍家已经等在里边了。”她使了使眼色,示意言母看向一边的男子,这才介绍,“这位是霍公子。”
这男子身穿绸衫,腰带发冠皆是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上似乎也敷了薄薄一层粉,看上去也是特地打扮过的。他面貌虽不算俊朗,但肤色干净白皙,个子也还算高挑。蓝色衣衫衬托出几分清新儒雅,是个温和的书生模样。
言母先前便猜测出此人应是那霍子仁,见他特地等在门口,表现出了对言家的重视程度,后边又有礼有节的与自己行礼……
她越看越满意,笑容也逐渐扩大,对霍公子言语之间亲近了几分。
言淡瞧着几人之间的互动,心里大约有了数。
对这霍公子,她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可惜也谈不上好感。
因此从见面开始,除了日常的礼数之外,言淡一句话未说,只看着言母带着笑容问了些问题,便跟随着众人走入了樊庆楼。
这边言家跟随霍子仁坐到了大堂的左侧,而另一边楼梯上伏清合正与袁承继一同准备去往雅间。
“那不是言捕快么?”袁承继眼观八方,见着这一桌上有男有女,回忆起昨日请假的理由,奇异道:“这都是言捕快的家人?”
伏清合目光扫过那处,只看了一会,便猜出了些许情况。
他并未多做停留,毫不犹豫继续上楼,走入了雅间。
“我还以为她家中只有母亲与弟妹,没想着言家还有这么多亲人在京城。”袁承继正觉着无聊,突然有了新发现,倒是起了兴致,“伏捕头,我去看看言捕快。”
伏清合摇摇头,本打算阻止他,转念一想。
承继去了,对自己也许是好事。
但是……
言捕快恐会因承继的行为受到责怪。
犹豫之间,便见着袁承继已皮猴似的窜到了外边。
他望了望刚刚关上的门,愣怔了片刻,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言捕快。”
听见熟悉的声音,言淡平和面具瞬间龟裂。
不是吧!
回首一看,果然见着了那张让人莫名紧张起来的狗脸。
她站起身,害怕对方的狗嘴又蹦出什么惊天之语。
好在袁承继面对长辈还有些礼数,他以为桌上三位年纪偏大些的都是言淡的亲人,还算恭敬地拱了拱手,“在下袁承继,与言捕快一样同为奉公门的一等捕快……”
随即他视线转移,缓缓落在了桌边唯一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盯了许久,“你可有功名在身?”
怎么突然问到了功名?
一时之间桌上的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霍子仁略微有些许尴尬,“在下如今暂只是位童生。”
“童生。”袁承继略微停顿,“那为何不同我行礼?”
奉公门的一等捕快是有官阶的,礼制上这桌的人除言淡之外都得给袁承继行礼。
果然……
言淡还没能阻止,便听他又说。
“我好歹是有官职在身,长者年纪大了不行礼也就罢了,看在言捕快的面子我便不计较,你难道不懂礼数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