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边走边同连呈讲述着被抢的受害家庭,“这家住在丰粮巷,守旧家庭出身的女子,又是游商的外室,平日几乎是足不出户……除她之外,其家中还有两个侍女,和一名守门的侍从。”
“守旧出身不是最在乎那些名节,却做了外室?”连呈忍不住低声感叹了句,“真是蹊跷了。”
正是因为守旧,所以家中一旦有变故,难以撑起门庭,必定是家中牺牲的对象。
言淡停了脚步,叮嘱道:“她是受害者,本就受了惊吓,又损失了财物,咱们作为捕快上门是为了查案,可要注意自己的态度。”
“是,言捕头。”
连呈收敛了眼中的些许轻视,端正好态度,便又跟上言淡,朝着丰粮巷的方向走去。
接近巷道不远处的街边,蜂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面黄肌瘦,有的身上还带着伤痕,正挤成一团,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两人越走越近,流民眼瞅着腰带佩刀黑衣装束的人,以为又是过来驱散他们的巡捕,慌张朝着其他方向,四散而去。
“怎么走了?”连呈觉着不对,恰好见着巷口出来的一位妇人,连忙走上前问道:“流民怎么都聚集在了这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片是京城的老街,住的大多都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人,对寻常能见到的各个‘部门’还算熟悉。
因此妇人虽被吓了一跳,认出了奉公门的服侍后,还是熟练地行了礼,随即有条理地回答道:“这路口前几日都设了粥棚,因此聚集了不少流民,今日施粥停了,他们吃不到粥不肯离开,便等在此处,还想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那倒是情有可原了。”连呈放下心,便让那妇人离开。
回首望见言淡还在原处等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言捕头,是我多想了,耽误了办案时间。”
捕快们见识了太多案件,了解人性之恶,遇见一点风吹草动都难免会联想到案子上。
有时是多想便会扑了个空,但有时却是线索能辅助破案……
“无妨,有警惕心是好事,这种情形你不问,我也会上前看看。”言淡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便带着人继续朝巷道走去。
走到巷道中间,便望见了个与众不同的院子。
不仅是相比周边院子的面积大上不少,更是因为这大门的装饰,与里边房屋的屋顶,都区别于京城这边大气严谨。
青瓦白墙,婉约自然,外墙也高出寻常些许,将院中景色完整包围起来,只露出部分屋顶。
言淡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刚经历过强盗案,门内人很谨慎,开口便问了身份目的。
“奉公门查案。”
门微微开出一条缝,隐约见着一个人贴着门缝在朝外看。
连呈连忙主动出示了令牌,展示到那人眼前。
“捕快大人。”开门的侍从连忙行礼。
连呈看向侧旁,纠正道:“这位是言捕头。”
“是小的错了,捕头大人……”
侍从还要再次行礼,被言淡阻拦,她踏入门槛,“不必多礼。”
这院子比外边看上去小上许多,也许是因为周边的花草和装饰,显得堆砌厚重,反倒失去了那一丝清雅,也少了开阔。
屋中的人听见动静推开了门页,人未出声先到。
“是谁来了。”
“奉公门捕头来查案了。”
侍女听见这话连忙出了门,见着来得是女子松了口气。
又回身扶着自家夫人,敬重地行了礼,一同走到了厅堂中。
言淡连呈坐于左侧,其他人则在右侧,只侍从远远站着隔了些距离回话。
这次的问话很顺利。
丢失的财物被清点清楚,与上次所说并无不同。
作案的过程也与衙门交来的资料一般,没有可疑之处。
只言淡的视角,能见着那女子头顶的备注。
【被周灿十抢夺财物的何锦绣】
【帮助周灿十抢夺何锦绣财物的刘东】
【帮助周灿十抢夺何锦绣财物的贺备】
……
【指使周灿十抢夺何锦绣财物的许佳贺】
言淡数了数,备注上参与抢劫的人数,同受害人所叙述的一样,的确是五人。
而最后边这个背后的指使人,应是没有出现在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