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恒是中毒而死。
进行到一半的吊唁被迫结束,尸首带回了奉公门,与其一同进入奉公门的还有许佳贺以及贴身照料王世恒的侍从。
相比许佳贺的推脱狡辩,侍从们因惧怕牢狱显得配合得多。
“每日的药都是夫人亲手所煎。”
“大夫开了药方,惯常是直接交予夫人手上。”
“家主昏迷了许久,每日需要人喂粥换衣,这些都是侍从们照看着,但药都是夫人亲自喂给家主。”
据侍从们所说,这药物的经手人便只有许佳贺一人了。
这罪名按理说很容易定下。
但许佳贺显然有所准备,她推说不识得药材,都是按照大夫的指示煎药。
如若有什么问题,也可能出在了大夫身上。
因此按照她的说法,捕快们立刻去了德仁堂,却发现给王世恒诊治的陈大夫早已在前日便找了理由辞去坐堂大夫之职,听说是离开了京城。
这样一来,大夫的行径显得更加可疑,其他捕快也减少了些许对许佳贺的怀疑。
可言淡没有忘记,这次捉回许佳贺是因为,在京城猖獗的连环强盗案是由她指使。
从何锦绣家找出了东西后,‘病’了许久的王世恒突然离世。
这两件事从时间上便过于巧合,不难猜出,王世恒此前便是用此物威胁,使得许佳贺不敢动手。
如今物件找到了,许佳贺便也不再等待,直接杀人灭口。
言淡想着这些事,吩咐捕快们将许佳贺带到审讯的暗室内。
在奉公门待了几个时辰,失去了侍从们悉心的照料,她素色的衣衫上也沾染了许多灰尘,显得有些狼狈。
“请用茶。”
言淡态度温和地给她安排了座椅,捕快们也站得老远,尽量减少对其的威慑力。
许佳贺略微放松下来,双手接过这位捕头泡好的茶水。
她刚刚听见周围人的称呼才知晓,这位并非是一般的捕快,而是有七品官职在身的捕头。
为何有些许权势的奉公门捕头会突然上门拜访,总不可能是过来吊唁吧,看他们的态度也不像。
王家虽然有些钱财,但京城权贵如此多,王世恒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芝麻大小的人物。
怎会引起奉公门的兴趣?
难道和昨日管事所说‘施粥引起了动乱’有关?
是了,今日这捕头的问话也是围绕此事。
可管事也说了已经出钱安抚住了那位……看来自己可能受到了蒙蔽。
许佳贺这才想通这件事,面上也挂了些许忧愁。
她等了片刻,茶已饮了半杯,对面捕头依旧没有问话的意思。
放下手中的茶盏,许佳贺擦了擦头上的汗,“捕头大人,不知您还有何事要询问,民妇一定知无不言。”
言淡气定神闲,“夫人可认识陈齐鹤?”
略微一怔,她立刻答道:“未曾听过。”
“是么?”言淡又饮了一口茶水,“陈齐鹤与王世恒来往密切,你竟然不知?”
密切么?
王世恒当初可是藏得极深,还故意让陈齐鹤与其他镖局合作,便是为了隐瞒自己。
许佳贺心中涌出些嘲讽,面上却仍是愁绪满满,“亡夫生意上的事不会同民妇讲太多,所以民妇这才不认识这位陈公子。”
“王世恒对你多有隐瞒,你可怨恨?”
“生意上的事,民妇一个内宅妇人实在是不懂,不提也无妨。”
“内宅妇人?不懂?”言淡摇摇头,“你作为诚兴镖局当家的长女,自小也是被寄予厚望,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是不是寄予厚望言淡也不知晓,但看许佳贺自信的态度,以及可以指挥镖师替自己抢夺财物这些事上,也能看出她在镖局的地位不低。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看你走路姿态,还有如今坐在椅子架势,动作破绽极少,应是习过武吧?”
“是,曾学过一段时间,只是近来有些荒废了。”
这个不是什么大事,捕快们去镖局附近打听也能得到答案,许佳贺干脆的承认了。
“学武是个苦事,不能坚持下去也是常事。”言淡以过来人的姿态,故意安慰了一句。
“是啊。”
言淡打听过诚兴镖局的当家还有一女,因此接着问道:“你妹妹学武学得如何?”
“妹妹很刻苦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