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对方情绪上的转变,言淡思绪微转,将早就想好的问题咽下,改为感叹。
“郑梅霜,柏秋玫。她有梅,你有玫。你们很有缘分,注定能成为好友。”
“是啊,民女和梅霜都是这么认为。”似乎很高兴能与郑梅霜联系起来,柏秋玫下垂的眼睛都仿佛随着嘴角而轻微扬起,兴奋得身子禁不住轻轻颤抖,看向言淡的眼神都冒出了些许微光,“在外边,人家为了区分咱两,唤梅霜大梅,唤民女小玫,好似姐妹一般。”
观察其表现如自己所料,猜想出对方行凶的动机。
言淡笑容略微收敛,眼睑微微下垂,话题一转又问,“你可认识王驻?”
“认识。”柏秋玫垂下头,激动的情绪瞬间沉寂,“他……是梅霜的丈夫。”
“郑梅霜可有和你提起过他?”
“没有,梅霜从未说起过他。”
“那王若康呢?你认识么?”
“是梅霜的孩子。”柏秋玫已完全冷静,又恢复了那副木楞老实的模样,“听说很乖巧。”
“这些都是郑梅霜告诉你的?”
“是,她偶尔会和我提起这孩子。”
完全未说过丈夫,只偶尔提起孩子……
言淡脑海中思考着。
在这柏秋玫的口中,郑梅霜似乎对家人并不在意。
这究竟是因为两人实际并不相熟,所以郑梅霜不会对她提起太多?
还是因为她不愿承认郑梅霜与其他人亲近,所以产生了与事实不符的幻想?
“你最近一次见郑梅霜是什么时候?”
“两日前。”
言淡观察她神情,又问,“昨日没见过么?你们都没有上工?”
“梅霜每隔两三日会去看望他的父亲,却因最近活计太忙耽搁了两日,所以昨日和管事的说了一声,休息一日去看望父亲。”
柏秋玫回答得条理清晰,仿佛毫无隐瞒一般。
“原来如此。”言淡微微颔首,“今日劳烦你配合。”她慢慢站起身,假装准备从门口离开。
不等柏秋玫松一口气,言淡又转身走了回来。
“你母亲得了什么重病?”
“伤寒没治好,拖成了痨病。”柏秋玫并未流露出太多忧伤,却立刻站在了言淡和房门中间,口不对心地感激着,“谢大人关心。”
“我家中倒是有些许药可能合适你母亲的病。”言淡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看看她。”
说完绕过柏秋玫,朝那紧闭的房门走去。
柏秋玫动作更快,再次拦在了言淡身前。
“母亲病得太重,怕会传给大人。”
“是么?”她继续朝前走,“那我便远远看一眼,不进这屋子。”
“这……”
言淡边走边观察着柏秋玫的反应,右手悄然摸向了刀。
柏秋玫第三次挡住言淡,她死死拦在屋前,身子完整挡住进屋唯一的入口,“大人,真的会传给您的……”
嘴里是关心之语,面色却全然不对,满满的焦急烦躁。
“怕传染?那你日日照顾她岂不是早就染了病。”
言淡嘴角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像染了病。还是你有所隐瞒,怕我察觉到了什么?”
“民女……”
柏秋玫不知如何解释,目光渐渐凶恶起来。
她不再开口,好似一只护食的野狗,恶狠狠地盯着言淡,不让其前进寸步。
看这情形,言淡愈加确定失踪的郑梅霜是被藏在这房内。
她见这柏秋玫全无普通百姓对官差的敬畏,又执念太深性格偏激,不可能和平劝服。
既然如此,只能武力压制。
好在柏秋玫虽有一身蛮力,但她到底未练武艺,动作毫无章法,姿势也是错漏百出,手上身上均未瞧到武器……
这样分析下来,自己与其相斗定能取胜。
想到此处,言淡的手已紧紧握在了刀柄之上,意图先激怒对方,引她动手。
既然对方最在乎的是郑梅霜,那……
言淡轻笑一声,面带嘲讽道,“刚才有句话还未说完,其实这郑梅霜与你并不相配。你看这梅是冬日傲梅,清白高洁,众人传颂。而玫本该开在春夏,而你却是秋玫。”
“玫在秋日的时候,早就该凋谢了,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怎会和梅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