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的人被陈成这么愤怒地一喝,不知所措。
“不瞒阁下,孟夫子确有一传人——”陈成充满了对恩师的敬仰与自豪:“便是小可我!”
“天下再无第二号孟氏传人!”
“除我以外,凡是打夫子旗号的,都是欺世盗名之辈!”
陈成虎目圆睁,正气爆棚,陪在他身边的江森也重重地“嗯”了一声,表示对二公子的支持。
聊天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表示不信。
“咳,我俩也不瞒阁下,”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也仰慕孟襄阳的为人与诗名,此次专程从巴陵来襄州祭他——”
“你说你是孟襄阳传人,有何凭证啊?”
陈成一下子被问愣住了,但随后一想,孟老师的诗文,我可是官方指定继承人!
随即大声吟诵道: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
“这首我也会背,”对方笑道:“逐逐怀良驭,萧萧顾乐鸣!”
“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这我也会,‘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
“八月湖水平——”
另一人也道:“这我都会!‘涵虚混太清’呗!”
陈成勃然大怒:“春眠不觉晓——”
两人哈哈大笑:“这连三岁孩童都会了!”
陈成:“……”
他连接背了好几首,两个人都对答如流,看来说是孟夫子的迷弟并没有错。
陈成一想不对啊,我要是背这些名句,他俩都知道,怎能证明我的能耐?
找个冷门的!
“养疾衡檐下,由来浩气真。
五行将禁火,十步任寻春。
致敬惟桑梓,邀欢即主人。
回看后雕色,青翠有松筠。”
陈成一气将这首吟完,看到对面两个人哑了口、无言以对的样子,格外得意。
这首是孟夫子在家卧床养病时,他的朋友,一个姓李的县尉来探望他时口占所作的《重酬李少府见赠》,当时除了当事人和小陈我,并无第三人在场——
你们要是连这个也知道,那就是有鬼了!
接啊!
你们怎么不接了?
“听过吗?”小陈微笑问。
“没听过!”
两个小迷弟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没听过,并不代表这就是孟襄阳所作。”
“而且这首才气平平,根本没有孟襄阳的风韵。”
“依我看,分明是你自己胡作的,来诓我们!”
陈成:“……”
险些被两个糊涂蛋气得鼻子冒烟!
这不是孟夫子亲自作的还能有谁?
我亲耳听他说的啊!
妈蛋背你们熟的,你们说大家都听过,不稀奇。
背冷门的,你们又说你们没听过,肯定不是孟夫子作的——
横竖你俩都有理呗!
对方又发话道:“咱们也别纠结这是不是孟襄阳的诗了——”
“你既然说你是孟襄阳的学生,那你倒是自己作一首诗出来,给我听听啊?”
陈成:“……”
我特么要是会作诗,还用得着拜孟老师为师么……
而且我虽然是孟老师的唯一学生,但并没有跟他学到什么啊!
要是跟这两人说,跟在孟老师后面,光听他聊诗坛八卦了,怕不是让这俩人笑掉大牙……
作为“诗才”连当今圣人都称赞的“神童”,小陈还是有一些后世名作没有拿出来的,但一时让他想一首跟孟浩然风格最神似的,还不大好想。
何况他也不想把这些名作用在这种争论口舌的场合。
对方见这次是陈成吃了瘪,心情格外舒爽:“看看,想伪装成孟襄阳的门人,何其难也——就不像那位真正的孟襄阳弟子,他的诗一看就是深肖其师的文笔——”
“他所作,怀念恩师的‘如何春月柳,犹忆岁寒松’一句,将其师比作‘冬日寒松’,在春日里想起老师的高洁与在寒风中所受过的艰苦,对比鲜明,简直是感人泪下!”两个人唏嘘不已,感动万分。
又是盗用孟夫子的原句!
又是过分解读的两个人!
滚你的“冬日寒松”去吧!
放你娘的——!
陈成差点原地爆炸,险些口中冒出粗鄙之语,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