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以前管理过酒店酒吧,白的红的,什么国酒洋酒没喝过?
他倒是对酒精兴趣缺缺,喝也能喝一点,跟朋友在一起喝得兴高采烈时,也是一醉方休,但谈不上爱喝;
偏偏江森像是一个“假老外”,对中国白酒格外钟情,你看他腰间总是挂着皮酒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带着给主人陈十一郎喝的呢!
嗯,江森的确是一个假老外,他生于唐,长于唐,说唐话,住唐家,除了一身来自非洲的黑皮肤,说是大唐子民,才合理。
“这酒啊——”陈成又一次拉长调子。
“怎么样?”江森搓着双手。
“时间放太久,”陈成一脸遗憾的样子,在嘴边扇风:“已经坏掉,臭了!”
“啊?”江森瞪大眼睛,白眼珠格外分明:“臭了?”
错愕之后,江森仰天大笑:“坏掉了!跟我想得一点不差!”
“幸亏没让我喝!哈哈哈哈!”
陈成无语:别说这酒事实上香得很——
特么就算真臭掉了,你这么高兴搞什么!
就不怕本少爷被毒死咩!
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陈成也忍不住笑了。
自己可能是天底下最为手下人着想的主人。
哪怕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一样。
“给你!”江森解下腰间的酒囊。
“干嘛?”
“漱漱口吧!”
陈成也笑了,接过来仰天倒了一口:“你这‘私人用品’,不是一直舍不得我用么。”
“嗨,反正这酒囊也是当初圣人赐给二公子你的。”
……
两人当即乘船,沿汉水南下。
汉水在武汉汇入长江,之后便可以顺着长江继续东去了。
沿江夏(武昌)、黄石一路抵达江州(九江),从九江之后,便折往东北方,安庆、池州走过去,到了后世芜湖地界,很快就要抵达南京——
也就是已经进入通常认识上的“江左”之地了。(魏晋前的古人习惯以东为左,以西为右,也就是说,地图和后来是上下颠倒的,因为长江在安徽境内斜流东北,以此段长江来判断左右,江左大致包括现在的南京、皖南、赣东北。)
芜湖如今属于“江南西道宣州”,只是当涂县的一个小镇而已。
陈成与江森下船进食、补给,连续坐船好几天,头也晕,眼也花,两人都直呼“受不了”,越发不爽张郎中不直接出手相助,反而要把事情闹得更麻烦。
江森还好,体验过后世便利交通的陈成简直是叫苦不迭!
从武汉到南京,后世坐高铁也就区区两个多小时!
自己和江森却已经坐船坐几天了!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古人真的是不容易啊!
难怪他们那么豁达!
也不要吐槽了,水路已经是这个时候最合适的远行方式,走陆路那才真是跑死了!
而且雇车马又很贵,张郎中虽然很慷慨,可盘缠还是要省着点用。
最后不要自己好不容易到达了江左,一打探消息,那位“孟浩然的弟子”已经坐船回襄阳去了……
那自己找谁说理去……
好的方面的是,在江夏、江州那边,没怎么听说“孟浩然弟子”的事情,或者来过也是月前的事了;
靠近江左之后,对方的“名声”渐渐响了,那种“连做几首诗,首首精妙”的事迹也多了起来。
看来盗诗者也知道抄袭别人的作品,最好远离对方主场,才稳妥。
“敢问兄台,你可听闻,近日有‘襄阳孟夫子之门生’过往的事情?”
江森酒足,陈成饭饱之后,便拉住芜湖镇上看起来像是读书人的,打探起消息来。
现在在口头上,陈成对他名义上的“师兄”的口气还比较“客气”。
没想到一说这个,对方很高兴:“怎么?你也是前往陵阳山北望楼参加诗会的吗?”
陵阳山?
北望楼?
诗会?
什么鬼!
陈成一头雾水。
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此次诗会还真的与所谓的“孟浩然弟子”有关。
因为此人打着“襄阳孟夫子,才高世无匹”的旗号,在江左各城招摇过市,四处拉仇恨。
江左自古才子气云集,风流毕至,怎能容忍一个外地人在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