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或是艳羡钦佩,或是嫉妒惊愕的反应,陈成自然是心无波澜的,毕竟获得第一的几首诗又不是他写的。
他也没有掠孟夫子之美的打算,能试验出杭州诗榜联络站的哥们个个识货,能把这些诗从一堆凡夫俗子作品中挑出来,他就可以公布真相和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现在似乎遇到了其他变故——
“除了这位四首入选的陈公子,”联络员道:“还有一位赵公子更甚——他获得了七地第一!”
一言既出,全场哗然!
陈成的诗能在四地夺得第一已经够变态了!
可是竟然还有更变态的,险些是他的两倍!
“这又是何方神圣?”
“咦?这些人广撒网,遍收鱼,一篇诗稿各地投——也没有限制,也不管管吗?”
“人家有那么多诗可以投,不行么?你要是有那么多诗,也可以这么做啊!何况人家在各地都能获得第一,你可能前七都排不进去!”
人群一阵乱糟糟的讨论。
柳绘惊讶地看着陈成,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除了陈成以外,还有谁能在江南笑傲文坛——也没听说哪位宗师姓“赵”啊?
“赵湘庐公子来到现场了吗?”联络员高声唤道。
众人都意图一睹“七地第一”的风采,可叫了两声,对方并没有露面。
也许和湖州的“李野”一样,也是投投诗,玩玩票的性质。
正当众人颇感扫兴时,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来了来了!——赵某在此!”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来人年龄不大,个头老高,面庞是显露健康阳光的黑红色。
唔,人不可貌相,也不是说,长相一般的人就写不出来绝妙好诗来。
赵公子咧着嘴,神气活现地向众人招呼,对自己能取得如此傲人的佳绩,显然也是早有预料。
只不过当他扫过陈成的脸时,瞬间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天!
这人怎么也在!
脚下一阵趔趄,险些想拔脚而走!
其实,刚刚听到声音的时候,陈成就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了!
特么不就是绍生那个整天臭屁哄哄的跟随,香炉么!
个把月没见,倒成了什么“七地第一”的“赵湘庐公子”了!
你也配姓赵?
你也配装文人风度,诗人气质?
见到陈成打量自己的眼神,香炉反而镇静了下来,旁若无事道:“陈兄别来无恙?”
看似问话,扭过头就不再理会,一副也没把陈成放在眼中的样子。
众人自觉地给赵湘庐公子让开一片区域,向他投向热忱的目光。
如果是香炉在这,那陈成刚刚思索不通的地方就差不多想明白了:
那首获得天台第一的“高高翠微里,遥见石梁横”是孟夫子的诗没错,的确不是自己投的——
那自然便是香炉主仆俩投的。
另有几首诗,风格看起来也是似曾相识,如果不是孟夫子未收录的诗稿的话,那便是绍生的仿作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在扬州,诗榜第十七的刘慎虚先生放了绍生一马,没有揭穿他丑陋的真面目。
陈成也觉得,经此一役,这俩奇葩主仆不敢再招摇撞骗,行剽窃之事了!
可这摇头一变,改换身份,从苏入浙,又做起老本行来!
咋滴啦?
我家孟老师是刨了你俩家祖坟了,就光指着他一个人抄?
可谴责了他们,陈成又想想自己——
离开扬州之后,虽然没怎么用到诗,可自己也同样剽窃了,尤其是白居易,已经连着剽窃他两首诗了……
“各位贤才大能的诗作已经一一张榜公示,但有疑问,尽管可提。”联络员道:“如无疑问,七位获得榜一的才子,当于明日,在‘先得楼’共赴‘江南诗会’,谈诗论文,切磋较艺!”
众人一齐说好!
“那个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人们扭头去看说话的“赵湘庐”公子。
“这一首剡县第一的《石城寺》,真正的作者并非是我!”
一群人惊讶!
陈成更加惊讶!
这香炉竟然改了性子了!看到自己在这里,知道要揭露他的把戏——主动要投案自首了?
“竹柏禅庭古,楼台世界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