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滨红艳意飞扬”,写荷花的话,没什么毛病,而要以陈成批评的眼光看的话,什么“流韵雅”,什么“意飞扬”,都是犯了乾隆大帝“务虚避实”的臭毛病,没什么实质内容。
“一扫群芳渺万香”也是犯了重复拖沓的毛病,群芳就是万香,万香就是群芳,一件事情没有必要讲两遍,硬要说是“增强语气和气势”的话,也能勉强接受。
就是不知道一首写“花”的诗里,为什么要把气势搞得像横扫天下似的,“起兴”也不是你这么“兴”的。(黄巢:我行啊!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四句诗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第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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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霞善变如三醉。
费解,着实令人费解!
何为“善变”?这是花,又不是女人!
“三醉”就更令人摸不着头脑,我倒是知道有种白酒叫“醉三秋”……
孙沐原本看陈成都打算直接作诗了,可诗到嘴边又吞回去了,现在一脸沉思的样子,心中就有些不耐。
可又不好马上催促他,让他警觉。
“那个,大叔啊——”陈成又故技重施,意图和老乡交流沟通两句。
“不准交头接耳!”孙沐喝道,一副监考老师严防作弊的样子。
“你急什么!”陈成见他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心思反而沉定了下来。
“诗我已经做好啦,我又不是向老乡‘场外求助’,”陈成笑道:“单纯问问他中午吃点什么好呢!”
“不准问!”
“怎的,你连我们日常寒暄,吃喝拉撒都要管吗?”
“我——”孙沐语塞,怒道:“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为何刚刚我只不过问问老乡中午吃什么,你都要横加阻挠,满是不耐?又说吃什么根本‘无关紧要’?你可知道,民以食为天,每天吃什么是大事呢!是了,你们这些公子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根本不关心平民的生活状态啊!”
陈成连连摇头。
他这种级别的挑拨,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兼之东拉西扯,为了泼污水而泼污水,刺激平民与富家子弟的矛盾——可孙沐又怎么好说自己不想让陈成和老乡说话的原因,单纯是不想老乡帮助陈成猜题……
陈成长叹道:
“飞蝉抱叶食,叶凋斑点白。
清响众口誉,谁解是蟊贼?”
古人常常以为蝉餐风食露,性本高洁,实则它是危害数目的大害虫呢!
听着陈成指桑骂槐,孙沐大怒:“你——”孙沐寒着脸,忍住道:“诗作好了没有?作好了你就快说来吧!”他觉得陈成应该是发现自己的诗中有猫腻,可又没弄明白自己所说的“三醉”到底是什么。
“好嘞!如你所愿!”陈成打了个响指:“我的诗是:
单瓣虽云薄,无霜亦自红。
香生黄蕊外,秋在玉颜中。
美种沅湘广,嘉名菡萏同!
芭蕉深傍汝,凉爱绿衣风!”
孙沐一句句听着,等听到“美种沅湘广,嘉名菡萏同”的时候,忍不住轻轻一叹:
没瞒住他。
是的,这花,和荷花共用一个名字。
只不过荷花叫“水芙蓉”;
而他叫,“木芙蓉”。
也是后世成都市的“市花”。
木芙蓉,又名芙蓉、拒霜花、地芙蓉,喜温暖、湿润环境,不耐寒,在长江以北栽植时,冬季常被冻死——
但偏偏第2年春季能从根部萌发新条,秋季又能正常开花,堪称是“装死”的典范。
按道理这根本不难猜,甚至“芙蓉”的名字就在诗里了,可坏就坏在,孙沐这小子又是什么“池畔”,又是什么“水滨”,故意引自己往荷花上想!
万一又作出一首“荷花诗”出来了,那自己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肯定要挨他们好一通耻笑了!
但你要是责怪他故意引人生歧义的话,他也可以辩解:
木芙蓉本来就特别宜于种在水滨,开花时波光花影,相映益妍,分外妖娆。
明代文徵明曾孙文震亨《长物志》就说:“芙蓉宜植池岸,临水为佳”。
孙沐还没算做得太绝,起码还是保留了此花的特征。
木芙蓉因光照强度不同,故引起花瓣内花青素浓度的变化,早晨开放时为白色或浅红色,中午至下午开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