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安七少:“……”你究竟是有多喜欢这段话,搞得我们几个人现在都会背了!(陈成:没办法啊,我会背的古诗文就小学中学那么一点点,不循环利用的话,一次就丢太可惜呀!)
“可是!”严达质疑道:“读书人是你啊?”
既然这诗里有你,你又怎么能说“无你”呢?
“读书人是我不假。”陈成道:“可我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这最后一句不是——”
不,见,读,书,人么。
那么大的“不见”二字你看不见?
既然你连我的毛都没看见一根,又怎么能说“有我”?
严达:“……”
好像无从反驳的样子!
“有我”“无我”,也是王老师和孟夫子诗里很不同的一点,简单来说,就是王维老师的诗里很多都没有“我”,而孟夫子的诗里,往往有他本人。
,!
王维老师只当导演,很少参演;
孟夫子却热衷自导自演,经常出演重要角色。
举例来说,王维老师《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有我嘛?
没有。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有我嘛?
明月清泉嘛,当然也没我;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热热闹闹出来一大帮演员,结果一看,是“浣溪沙”的少女,导演还是不在里面!
连反串的可能都没有!
那只能“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导演是不参加了,诸位“王孙”(贵族子弟)自己决定留不留吧!
再看孟夫子呢?
当仁不让男一号啊!
我的诗,必须我是主角!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看到没,上来就直接有我,朋友请我去他家吃鸡!你说大吉不大吉,大利不大利?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翠绿的树林围绕着村落,一脉青山在城郭外隐隐横斜,这是走进村里的人的主观视角,谁走进了村里?我呗!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谁推开窗户面对谷场菜园?我和主人啊!
谁共饮美酒,闲谈农务?还是我和主人啊!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谁约定九九重阳节再会的日期?我和主人。
谁还要来这里观赏菊花?我。
看到没,每一句都要有“我”。
跟我没有关系的意象?对不起,不要到我的诗里来。
要说这是孤证的话,其实也不是,同样的例子陈成还能列举很多出来,这也是他精心钻研孟夫子诗集之后获得的心得,《春晓》里除了有到处叫的鸟,毕竟是我“不觉晓”,是我“闻啼鸟”,是我听到“风雨声”,是我猜测“花落知多少”嘛!
你要让王维老师写这首诗,估计就是“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了,多来几只鸟当群演没关系,反正我自己不演。
纵观王维老师的诗歌,喜用的意象各种“空……”、“无……”,显示他的“性冷淡”诗风,常用的群演有“林”、“槐”、“柳”、“松”、“竹”、“清风”、“白云”、“明月”、“流水”,你方唱罢我登场,你们自己搭配和谐了就好,我不管!
这很能展露王维老师生涯晚期那种清心寡欲、安然参禅的心态。(当然现在他老人家还没有到那种无欲无求的境界。)
相对来说,王维老师诗中的意象,自己往往是局外人,并不参与其中;孟浩然诗中的意象,往往与诗人有着最直接的接触,哪怕“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里“无我”,可你也能一眼看出这个“客”就是“孟爷爷我”呢!
“嗯?是有点像哦。”七少若有所思:“那有感无感又怎么讲?”
“有感”当然是孟夫子,“无感”当然是王老师啊!
因为王老师是一个佛教徒,“心舍于有无,眼界于色空,皆幻也,离亦幻也。至人者,不舍幻而过于色空有无之际。”(《与魏居士书》)他都说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都是幻想”了,你还怎么指望他“有感”?完全看开了的他当然一切无感啦,“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反正跟我没关系。
孟夫子则可能是因为科举不中很受打击,以至于后来非常脆弱,“不才明主弃”(《岁暮归南山》)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