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公报》果然发表了吕兰清昨日所作那阙《满江红·感怀》,词作登在“杂俎”一栏,署名“碧城”。
英夫人也以“洁清女史”为名,附了一则跋语在后,先是说明了当今女子言论的稀少,大力赞扬了吕碧城的才学志气,又道她在与吕碧城交流的中有所收获。
这期《大公报》一经发出,整个天津便如同春风吹皱一池死水,人人都在传大公报新雇佣了一位女编辑。
要知道,满清在经历了半百年来的战乱后,能出一个文人才子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是一名面目姣好的女才子?
当然,对于“面目姣好”这一条,百姓们都持怀疑态度,用他们的话来说:
“一个漂亮女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捞钱了,谁还有那个闲心去读书?”
“肯定是长得太丑了!所以才在别的道上下功夫!”
“对对对!古代那个‘无盐女’不就是靠才华当上王后的吗?这些读书人说不定分不清美丑!”
但文人的态度是不同的,他们其实不在意其漂亮与否,只在意对方是否真的有才华,另外还带了点攀比的心理。
无他,上海一带早已有不少女子发文作诗,但北方却迟迟不见动静,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一位才女,自然要好好捧着了。
于是,天津文人们的和诗信件顿时如雪花一般,纷纷投向《大公报》,让大公报的编辑们还没见到吕兰清就已经有些羡慕了。
没错,吕兰清没有立即到大公报馆就职,而是决定跟元汀兰一起坐上火车,准备返回塘沽跟舅舅道歉。
路途遥远,火车上又无其他打发时间的事,元汀兰便开始和吕兰清道八卦:
“你知道吗?英夫人和英先生的故事,跟我和小洲的差不多。”
吕兰清好奇:“怎么个差不多?”
元汀兰眼神游离,调皮道:“就是...公主爱上灰公子咯!”
“噗!”吕兰清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净给自己贴金!”
元汀兰捂住头道:“好吧好吧!我不是真公主,但英夫人是啊!”
“哪家公主啊?”
“咱大清还能是哪家?爱新觉罗呀!”
吕兰清挑眉,回想了一下英敛之的模样道:“虽然这么说不好,但英先生看起来确实和英夫人有点差别。”
元汀兰道:“嗯!听说英先生虽然是八旗子弟,但府上并没有什么显赫背景,父兄都是卖力气生活的。
不过英先生聪慧又努力,小时候捡茶叶包装纸来写字,后来就被路过茶馆的游方道士看上了,收做了徒弟。”
吕兰清问:“那他怎么认识英夫人的?”
“游方道士后来带着他去了英夫人家里授课,两人就认识啦。”
“可英夫人不是皇室子弟吗?还会请这样的人授课?”
元汀兰道:“皇室也有旁支呀!英夫人家里早就没落了!不过皇家该有的礼仪气度还是有的,我每次看到她都有点敬畏的感觉。”
吕兰清了然的点头,难怪昨天看元汀兰有点拘束。
她又问:“那英先生必然待英夫人极好吧?不然英夫人怎么会跟了他?”
元汀兰却抿嘴摇头道:“要说差吧也不至于,要说好吧...我却总觉得他有些假,像是特地在演给我们看。”
“这话怎么说?”
“我在报社工作一年了,从来没看到英先生带英夫人出去应酬,在外面遇到女子攀附时也来者不拒。还有啊,英先生工作起来根本不顾家,常常几天都待在报社,有一次英夫人见他总不回家,还来报社找过呢!”
吕兰清道:“兴许是他们老夫老妻了,彼此支持,互相了解呢?”
元汀兰摇摇头:“说不上来,但他对英夫人没有小洲对我好是真的,就感觉他不是真心的!”
吕兰清对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家方先生对你最好了!”
元汀兰昂起头骄傲道:“那是自然!”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道:“噢!对了!《大公报》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元汀兰歪着头想了想道:“我感觉到目前为止,《大公报》还没有明确的方向。”
“英先生特别维护大清朝廷,可能是因为英夫人的缘故,他对皇帝陛下总有一种恭维,所以特别推崇君主立宪,我很是不喜欢;”
“另一方面,他又太过于推崇西方文化,西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