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案成功后,傅增湘和英敛之每日都往返于各位官绅家中,旨在能多为女学拉到一点投资。
吕兰清和吕蕙如徜徉在数不清的制度和典籍里,力求为女学选择一条完善的发展之路。
而校舍选址、师资聘请、学生预收等事,则落到了严修、方若等一干人身上。
至于严朗轩,他在女学立案批复下发那天,正式跟吕兰清和傅增湘提出了请辞,如今已经回到塘沽去了。
七月十三日,吕兰清、吕蕙如和英敛之夫妇正齐聚在大公报馆,几人就章程里的条款正在争论不停。
“哟,又躲在这里开小会呢?”
傅增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几人立即回头望去。
他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深棕色长袍,眼底有些乌青,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什么小会?润沅兄不在,我们怎么开会?”
英敛之连忙迎了上去,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将他按坐在沙发上,笑问:
“你不是去直隶了吗?”
“呵!”
傅增湘冷哼一声:“我昨天就去了直隶,今早特地赶最早的一班火车回来的!”
吕兰清见他衣着凌乱,面色不善,又听他说刚从直隶回来,不免有些心虚。
袁总督同意女学民办的事,自己一直没有告诉傅增湘。
这些日子看着他为女学忙前跑后,吕兰清就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有坦白。
今天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怕是已经从袁总督那里知道了此事。
傅增湘把信封往桌上一拍,恨恨问:
“我如此尽心尽力地帮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
吕兰清坐着没动,吕蕙如则将信封拆开来。
英夫人瞟了一眼,信封里是一张委任状和一张拨款单据。
她笑着道:“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们也是想着女学民办与您的设想不符,这才没有告知。”
傅增湘怒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是如此顽固之人?”
吕蕙如在他们说话之际,将委任状递给了吕兰清。
吕兰清看了一眼,立即坐直了身子,只见那状上清楚的写着:
“委任吕兰清小姐为天津(北洋)女子公学总教习,主理女学办学事宜。”
英敛之面带歉意道:
“我自然知道,润沅兄你是先进大度之人,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哈!您可真会说话!”
傅增湘被他的话气笑了:“合着今日我还要生气,就是小气的人了?”
他望向英敛之,嘲讽道:
“那可真不巧了!您是伪君子,我是真小人,咱俩个顶个的坏!”
英敛之被他这么一呛,也有一点生气:“若是您早点支持民办,我们也不用出此下策。”
傅增湘大声质问:
“你要坚持民办,大可摊开了跟我说便是,咱们各论本事!
“可你们却欺上瞒下,背地里找了总督,这又算什么事?
“你们这样行事,把我置于如此尴尬之地,你们可知道总督如何看我!?”
见他如此气愤,吕兰清心中内疚不已。
傅增湘的话句句说到了点子上,自己当时联系官员时,确实没有顾及他的想法和身份。
想到这,吕兰清立马站起,作揖道:
“傅先生,实在抱歉!此事实乃我等思虑不周。”
说完,她将委任状双手奉上,沉声道:
“兰清只求女学能成功开办,无意让您进退两难!若您实在介怀,兰清愿意不接此状,只求您消气,继续主理女学!”
傅增湘只觉得火气将要冲出心头,却又因为吕兰傅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而无处发泄。
吕兰清一向是个高傲的人,可如今她却如此真诚的道歉。
傅增湘沉默着坐了很久,吕兰清也一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
到底只是个小姑娘。
傅增湘在心中为吕兰清找补,长叹道:
“这委任状既然已经下放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总督将总教习的位置交给你,就说明他十分重视此事,我也不会驳了他的安排。
“再者,他也没有撤掉我的职位,让我继续任学校监督,尽力协助你。
“这委任状你还是接下吧。”
吕兰清这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