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一日,地皮批下来这天,吕兰清正好收到了秋闺瑾从日本寄来的信。
她在信中说,自己二十日就到了东京,进了实践女学校,还准备一年后进入师范学校。
随即述说了自己在东京的所见所闻,认为东京的妇女们人人向学,学风优良。
又劝中国女子到日本留学,直言多一个留学生,日后就会多一个女教师。
吕兰清读完信,心中颇为感概,秋闺瑾对日本女校的评价很好,若是日本果真人人向学,那的确值得中华女子去留学。
想到这,她趁着天色还早,便拿着信件到了大公报馆。
自从女学开始筹办后,她已经很久没到报馆了。
英敛之对此表示理解,十分支持她全力投入女学,让她有文章或诗歌要发表时再到报馆即可。
至于“杂俎”一栏,平时就由英敛之和刘孟扬两人轮流负责。
报馆里只有高武在,吕兰清冲他点头问好,便径直走进主笔办公室。
刘孟扬简单审阅了秋闺瑾的信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明天登报,又道下次秋闺瑾来信也可以在报纸上刊登。
吕兰清自然应允。
她正要离开大公报馆,却被高武叫住了。
吕兰清有些疑惑。
除了第一天刘孟扬为她介绍报馆同事时见过一面,她跟高武就再无联系。
一方面,五、六月天津警局整改,接连查获了不少案件,他每日都在跟进案情、报道进展,基本不在报馆。
另一方面,吕兰清六月后很少待在报馆里,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整理章程,所以两人这算是第二次见面。
吕兰清回头问:“有什么事吗?”
高武红着脸,快步走过来,手里递来了一张纸质的票据。
吕兰清好奇地接过一看,是赛马会后天的入场券。
吕兰清还是刚到天津时,在茶馆听人们说过赛马会。
当时谈论赛马会的都是一些纨绔子弟,虽然嘴上说着赛马会“锻炼身体、改良马种、繁荣市面”,但那群富家子弟却个个高谈论阔,炫耀着自己赚了多少钱。
所以吕兰清觉得,赛马这个东西本质上就是赌博。
再说赛马场,是由英国人在佟楼以南的“养心园”一带修建的,庚子事变时曾被“大师兄”们烧毁。
这两年又重建了,听说还与英租界里的“英国球房”共同组建了一个乡谊会,每月缴纳二十五元成为会员,就可以随时出入赛马会,并且享受一切优待。
吕兰清问高武:“你哪来的入场券?不便宜吧?”
高武挠挠头,脸色涨红道:“我警察局的一个朋友送的,说让我带...去玩,我也没什么朋友,就给你吧!”
他真容易害羞啊。
吕兰清在心底感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如此红着脸。
吕兰清因为从来没见过赛马,对赛马会还有点兴趣。
但今天河北新区的地皮刚批下来,明天得与傅增湘等人一起商讨建筑模式,之后还要找寻合适的工人,实在没时间。
她将入场券递还给高武,抱歉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这几天还有事要忙,可能看不了。不如您问问孔阳?我想他会很乐意的!”
“我很乐意什么?”孔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吕兰清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在说赛马会呢!”
“赛马!?”孔阳闻言两眼放光,从高武手里抢过了入场券。
确认了真的是赛马会入场券,孔阳美滋滋道:“反正吕小姐不去了,你另一张也给我吧!我带着我妻子去长长见识!”
高武黑着脸,极其不情愿的把另一张券也给了他。
吕兰清挑眉问孔阳:“我不去了,高先生也可以去呀!您把他的券也抢了,这多不好?”
孔阳笑道:“放心吧,我俩关系好着呢!他不会介意的!”
他说着搂住高武:“再说了!酒都没了,你去也没意义,对吧高武?”
“酒?”吕兰清不解,“赛马会还供应酒吗?”
孔阳哈哈大笑道:“是的!我们最爱喝酒了!可惜高武喜欢的那款没了!”
吕兰清了然,点头道:“没关系,下次还会有的。”
孔阳冲高武道:“对嘛,下次还会有的!不过,你下次得提前约。女孩子至少要提前一个周约才可以,我说得对吧,吕小姐?”
吕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