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盛于烬与柳伶薇刚走到山脚,盛于烬便抬手示意。
柳伶薇已经知道,盛于烬不会无缘无故叫停自己,便停下脚步耐心等待。
果然,盛于烬在侧耳聆听片刻后,说道:
“十七个、不,十八人,在铁器厂里面。”
“是铁器厂的铁匠和学徒么?”柳伶薇刚问出这句话,就有些羞愧的掩住了嘴——如此深夜,铁器厂中怎么可能还会有铁匠和学徒?就算真的有忘拿东西的,又怎么会一来十余个?就算真的来了,铁匠和学徒又岂会不点灯?
“绝不是,”盛于烬摇摇头否认:
“铁匠和学徒都穿草鞋,这些人却是穿靴子。而且通过脚步轻重,他们明显有武功……”
轻重!这个词在盛于烬脑中猛地乍出,他立刻明白方才在石屋内自己的不安来自于何处了——石屋中那具尸体,无论体型样貌都与王铁别无二致,可是自己举起过王铁本人,真正的王铁,比那具尸体沉了半斤!
“你怎么了?”柳伶薇见盛于烬脸色大变,有些担忧的问道。
“快走,跟上这群人。”盛于烬拉住柳伶薇,不由分说地冲入了阴影之中。
“啊!怎么回事?”
“那个死了的人不是王铁。”
“这么说,那王铁大叔他……”
“与这群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
小院内。
在箭雨倾洒之时,第一轮尚有羽箭被反掷而回,甚至伤到了几名射箭的武士,可往后几轮,屋内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砰!”原本就已经被摧毁得摇摇欲坠的窗子被人猛力踢碎,两个人自缺口跃入。
他们晃亮了火折子,只见屋内插满了羽箭,屋子正中有一破碎的长桌,上面还留着一串殷红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一丈远的承重柱上。
“神弩伤到了他。”举着火折子的人开口——是荒狼话。
另外一人同样用荒狼话发问:
“人呢?”
“中了神弩,即便未伤及筋骨,也至少半身酸麻,就算后发的箭雨没有要了他的命,他也不可能逃得远……这就去叫首领吧。”举着火折子的荒狼人道。
“嗯。”另一人简单的回应。
“你去吧。”举着火折子的荒狼人命令道。
同伴静默无声。
“你怎么回事?”举着火折子的荒狼人有些着恼,扭过头去,却忽然一阵头昏脑胀,仰天倒了下去。
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是一条从头顶软软垂下的手臂。
这条手臂的主人此刻如同一只蝙蝠般倒扣在天花板上,眼中杀气凌然。
夜愈发凝重……
“哐!”铁器厂的大门被人猛力踢开,惊得厂内众人纷纷侧目。
“在做什么?”破门的人发问。
“什么?”屋内反问。
“王铁怎么样了?”
“与你何干?”
“很好,我明白了。”
“你是谁?”
门边之人再度发问,可惜,这次他得到的回答是一记狠辣的重劈。
“嘶啦——”鲜血四溅,这人软软的倒了下去,与此同时,火光亮起,一个农家青年的脸若隐若现,鲜血自他面无表情的脸颊淌过,他举起了刀:
“要你们命的人。”
出乎意料的,在击毙一人后,敌人再也没有一人发出声音,霎时间,铁器厂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直到身后大门轰的一声被闭紧,这诡异的安静才得以结束。
“当当当!”三声巨响,盛于烬挡住了正面的三次攻击,随后他猛地向后踏出一步,两把快剑的袭击落空,恰巧自他肋下穿出,盛于烬双肘齐出,两声闷响后,那两人就已捂着喉头摔倒。
但就在此时,一把长枪自黑暗中窜出,直取盛于烬眉心,盛于烬侧头一避,长枪就钉在了身后墙上。
还未来得及趁机反击,盛于烬胸口就是一阵剧痛,此时黑暗中一人“咦?”了一声,便迅速遁去。
盛于烬低头,自己的胸前衣衫已被匕首贯穿,若非自己身具那偶然习得的奇怪横练,这一下已然重伤,饶是如此,胸前仍被刺出血来。
他着地一滚,退到了一个角落,借着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他看清了正在缓缓逼近自己的敌人们——正前方六人,左前方三人,右前方四人,还有三人在不远处掠阵,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个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