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在车厢里叫卖的乘务员抬头看了看。
年轻人伸出手,在他的手背上,有纹身一般的花纹,这是一座古代尖
塔模样的花纹,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红光。年轻人心中的焦急更甚了,这与养气无关,当初谢安在收到淝水之战结果时能镇定自若地下棋,可下完棋后还是兴奋得磕掉了鞋后跟。
“事态紧急!”年轻人再次深吸了口气,他顾不得惊动车厢里的人,用力在车厢顶上一踏,身体箭般射出。
在他踏过之地,两上深达寸许的脚印明显露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对脚印、第三对脚印,他每落下一次,便在车厢顶部留下一对脚印,那“嗵嗵”的声音,也从这趟十六节的列车尾部,延伸到了车头处。
车厢中昏昏沉沉的旅客们并没有把这声音当回事,只有一个小孩子问他的妈妈:“妈妈,天上怎么嗵嗵的响啊?”
“要打雷了,睡吧睡吧,好孩子睡觉不说话。”疲惫的母亲如此回答。
当年轻人在车头处停下脚步时,他已经看到对面的灯光。那是一辆迎面开来的火车,由于扳道工的失误,两辆火车相对行驶,距离已经不足三百米。
两辆火车的紧急制动装置同时发出尖啸,两个车头里的司机同时发出带着哭腔的咒骂。
特别是另一辆火车的司机,他很清楚自己这趟车上挂着的是什么,如果出现意外事故,这方圆数十公里的范围内,都将被有毒的化学气体所包围,而任何一点火星,都有可能引起爆炸。
“该死,晚了!”年轻人在一瞬间咬紧了牙。
旅客列车上的司机发现一个人影从自己的头顶上落了下来,他一只手推着自己的车头,另一只手臂伸开,伸向迎面来的那辆货运列车,仿佛是要将那货运列车推开一般。
这个时候司机根本没有功夫去想为什么车厢上会滚下一个人,他只是全力按住紧急制动装置,向满世界的神灵祈祷。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只是徒劳,这一车数千旅客的生命,都面临着危机。
对面的司机同样看到了这个身影,但他的心理压力更大,已经没有理智让他去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
火车的急刹车除了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外,还让原本昏昏沉沉的乘客们陷入慌乱中。有些卧铺的乘客,由于惯性从卧铺上摔落下来,还有些没有坐稳的乘客,或磕着头,或撞着肩。巨大的不祥之兆浮现在每一个人心头,他们惊惶失措地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是两百余米的距离,对于高速行驶中的火车而言,只是转瞬的事情。
两位司机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面部,虽然在火车相撞的事故之中,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就在他们都遮住自己眼睛的时候,巨大的红光从那个年轻人身上射了出来,象是一轮朝阳降落于此。
“呀!”年轻人发出力竭时的嘶哑吼声,他身上的光芒全是手背处塔状的纹理发出的。两辆应该撞在一起的火车,竟然被他生生撑住,虽然还在迅速接近,可冲撞的速度明显减慢了。
这种大能也让年轻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乌黑的头发一瞬间变得花白,矫健的身体佝偻起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就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这是他透支自己的生命,才获得的力量。
可是他的行动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悲剧,两辆车仍然在迅速接近,距离不足一米,他原本伸直的臂膀,现在已经被巨大的冲击人生生撞脱。
年轻人再次怒吼,但却没有吼出任何声音,列车内的人们只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仿佛发生了什么极度悲恸的事情。然后,年轻人的整个身躯都化作一团光,只有一些残余的灰烬,随风而落。
这团光在两列火车之间闪耀了不足一秒钟就熄灭了,两列列车的车头轻轻地吻在了一起,车中的人都是一个趔趄,有人摔着,也有人碰伤,但没有出现任何死亡。
那团光芒的一点余辉,闪电一般升上夜空,在黑暗的夜里留下一道光影。只有两个列车司机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幕发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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