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二十八,离下月初一还有三天,因此卢瑟与卢铨也是要住下来的。二人寻了家客栈
进去,想要先安顿下行李,然后再去各处游玩。
“什么?”
当听得这家客栈的伙计报住住宿的价格时,卢铨再见多识广,也不禁瞠目结舌。
双人间一晚一枚紫铜币,这个价钱,相当于百贯普通铜钱,足够贫穷的庄户人家过上两三年!
“不愿住就滚出去。”那伙计懒洋洋地回答,眼皮都不撩一下。
“走吧。”卢瑟脸色铁青,能在蜃楼岛上开客栈,显然又是紫君门的外围人员,就连这样一个服侍人的小角色,也敢狗眼看人低!他可以负担得起这个价钱,但绝不背上这种屈辱。
“这个世界的修行界,看来是烂透了,从那些有修行之人,到外围人员,全部如此,一个个都不将凡人看在眼中,却不知离了他们,凡人能过得更好,而他们离了凡人,修行想要寸进也艰难!”卢瑟青着脸出门,心中暗暗想:“烂透了的东西,只有彻底将之扫荡,才能诞生出新的东西!”
“小九,别生气,他们毕竟是修行之人……”见着一向随和的侄儿这种模样,卢铨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亲眼见到卢瑟对付海蛇胡义时的果决,如果在这里也闹将起来,得罪了紫君门,就连卢漭也护不住他们二人。
“没事……”卢瑟摇了摇头道。
他脸上早戴着虚伪面具,以免遇上玉隐门的漏之鱼,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卢铨是举双手赞同的,虚伪面具改变脸形,却能透出里面的表情来,这更让卢铨啧啧称奇。
二人连问了六家客栈,若不是嚣张跋扈,就是爱理不理,总之没遇上一个正眼瞧人的家伙。见卢瑟面色越发的不善,卢铨心中更急,到了第七家门前,他笑道:“小九,你先站在这儿,若是交涉不利,省得再进出一回,还是我去问问。”
卢瑟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也不多解释,便站在了门前。眼见卢铨有些微胖的身躯摇摇摆摆进了那客栈,站在柜台前老半天,陪了好一会儿的笑脸,那柜台中的伙计才面无表情地说了什么,又拿出一枚竹签,扔在柜台上,卢铨慌忙拿起竹签,小跑着出来,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好了,小九,咱们进去,这家要好得多了。”
卢瑟分明看到,这家的态度与别家并无两样,看着自己十六伯憨厚、老实的面孔,卢瑟突然觉得眼中一热。
为何象十六伯这样的老实人物,到了哪儿都要受人欺付,族中如此,在外亦是如此?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十六伯只怕根本不会踏上蜃楼岛一步,也就用不着给这些小人陪笑脸提小心。十六伯待自己,除了还祖父与父亲相助的恩情之外,还有一种亲情,在自己父母去世之后,十六伯在心里便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孩子,他至今未娶,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十六伯,回去之后,当为我娶一门伯母了。”想到这,卢瑟道。
“你这傻孩儿,好端端地说这事做什么,我整年在外奔波,哪有功夫去娶妻生子?”卢铨摇了摇头:“倒是你,已经行了冠礼,可以寻个好人家的女儿为妻。”
“我若娶妻,必让我妻向十六伯奉茶。”卢瑟没有看卢铨,而是缓缓地说道。
不知为何,他在说起这句话时,突然想到在黄鹤台看到的那个跟在猬须大汉身后的女子。
在江州卢家,新媳妇向公公婆婆献茶,卢瑟说要让自己妻子向卢铨献茶,便是以父视之了。卢铨心中一暖,拍了拍卢瑟的肩膀:“小九,你最聪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至于伯父,这辈子也就是一庸碌小人罢了。”
二人没有再谈这话,而是进了那竹签所标明的房间。房间很是局促,放着两张床一只小几和一个水壶两上茶杯,墙角放着个马桶,除此之外,连椅子都没有一张。就这样的条件,每天还要花上一枚紫铜币,实在是不值得。
“至少有一点,只要我们东西放进客栈中,紫君门就包我们的安全,不会有小贼敢到这里偷东西。”卢铨怕卢瑟不满,笑道:“出门在外,不方便的地方多得是,倒不要太过讲究了。”
“十六伯放心,我跟着你闯荡东西南北,什么苦没吃过?”卢瑟一笑。
“嗯,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上街去逛逛,说实话,这样为修行真人服务的集市,我也是第一遭来,很是有些好奇呢。”卢铨道。
卢瑟同样如此,虽然对于一路来的遭遇很不满,但对自己在这个岛上会有什么收获,他还是怀有相当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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