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桑谷,突然之间变得热闹起来,伐木之声,锯板之声,还有人声不绝于耳。
邹铁心瞪着小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别人都高兴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他自家也知道这样不对,与此前相比,他们吃得饱穿得暖,现在建的木屋,也将是他们自己的居所,因此别人都眉开眼笑,可唯有邹铁心,却是无法高兴。
这倒不是说他在偷懒,凡是安排他做的事情,他都做得很好,只不过别的孩子很快就玩成一片,欢笑嘻戏,唯有他始终愁眉不展。
“邹铁心!”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那是花容姐姐的声音,在这里,邹铁心最怕的不是那位“公子”,而是这个强行自称姐姐的花容。因此,听得这个声音,他身体一抖,知道今天这一关不好过了。
“花……花容姐姐。”他呐呐地转向花容。
“今日的功课,又是你没做完,你为何总不做完功课?”花容叉着腰,凶霸霸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都是寒霜:“这三十多个兄弟姐妹,唯有你每次功课都不能完成,你这次有什么理由?”
邹铁心垂头丧气,不敢看着花容。
“公子花大价钱把你们从人伢子那儿买来,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还教你们东西,偏偏出了你这样一个懒骨头……”花容噼噼叭叭地一顿斥责,她是真的看邹铁心不顺眼,公子做的事情,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儿戏,在有过相同经历的她眼中,就是救了这三十名孩童的性命与未来。因此,对于不珍惜这个机会的邹铁心,她骂得毫不留情。
“我不是懒骨头……”邹铁心听得这里,终于小声为自己辩了一句。
“你不是懒骨头,为何公子交待的功课你总是做不完?”见他还敢顶嘴,花容气呼呼地用手指着他的额头:“你说,你说!”
“我我我……”邹铁心我了好一会儿,才嘟囔着说了出来:“我会干活,我能种地,可我学不会那些、那些横横竖竖的东西……”
邹铁心嘴中的“横横竖竖”的东西,就是符纹了。卢瑟找来这些孤儿,并不是单纯地出于慈善的目的,更不是异想天开想将这三十多个孤儿都培养成修行者。他们当中或许有天赋不错的人,可是要想踏上修行之路,还是太难了。
当然,若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真的走上这条道路,卢瑟也不会阻拦,在他看来,所谓平等,其中重要内容之一便是选择权的平等。
“学不会就可以不学么?”听得他这个理由,花容双眉竖起,伸出两指去拧他的耳朵:“说来说去,还是懒了,若不是懒,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学不会?”
“你你……”
虽然被拧得很疼,邹铁心可不敢反抗,他是亲眼见着花容用剑婴将一棵大树砍倒在地的,这位花容姐姐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花容,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儿:“花容姐姐,我真是……真是笨,不是懒!”
“那你说你能做什么?”花容气呼呼地道:“公子虽然宽厚,却不养闲人,你学不成,便要被放逐出去!”
这是邹铁心最害怕的事情,他可是受过那种苦头的,因此听得这样说,他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花容手越来越用力,他疼得吃不消,大声求饶道:“花容姐姐,我会、我会打铁,我爹爹曾经是个铁匠!”
听他想了半天,只是想到会打铁,花容“哼”了一声:“公子又不开菜刀铺子,要个铁匠有何用,你……”
她话说得一半,却听得卢瑟的声音响起:“花容,先放开他吧。”
说话的正是卢瑟,对于花容管理这些孩童,卢瑟是放开手的,他所怀甚大,自然不能为了哪一个人而太过停留,因此若是这些孩童中有不能跟上他安排者,他也只能放弃让他们自生自灭。他有仁慈之心,却不是小仁小慈。
“公……公子!”邹铁心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他真怕卢瑟将他逐出桑谷。
“你会打铁?就你这身子骨儿,你也能打铁?”卢瑟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子,他不过十岁左右,身材不高,手脚也短,当真是其貌不扬,怎么也看不出会打铁的样子。
“公子,小人家中只有父子,爹爹打铁时,都是小人在旁相助,虽然力气小,还抡不得铁锤,但那些……那些……”
他终究年纪小,说到这时口齿就有些不清,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为好,卢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心中暗自沉吟。
一个修行宗门,除了要有功法之外,还要有炼制丹药的、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