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缓缓抬头，红通通的眼睛猛地映入程今白的瞳仁。
“对不起我来晚了，阿淮……发生了什么事？”程今白蹲下来，撩开苏淮鬓边的碎发，温声问。
“只只……”
少年哑着声音开口，正要说话时，手术室上灯光亮起，一群医生匆匆忙忙地走出来。
“哪位是苏兰女士的家属？”为首的医生摘下血淋淋的手套，开口问道。
“我是。我奶奶她……”苏淮连忙站了起来。
“伤者失血过多，于一分钟前抢救无效死亡。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苏淮的面色骤然一白，身子猛地一晃。
程今白下意识伸手扶住少年，心里忍不住疑惑起来。
【苏奶奶怎么会失血过多呢？】
【明明昨天去拜访时，苏奶奶还好好的呀。】
“阿淮，去看一看奶奶吧。”沉默片刻后，程今白拍了拍苏淮的肩膀，随后去替他交了手术费，并问了事情经过。
苏淮看了老人家最后一眼出来后，哑着声音开口：“他半夜回来偷钱，被奶奶发现了。奶奶让他自首，他不肯，拿出刀子捅了奶奶十三刀……”
他过去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倒在血泊中，器官流了一地的奶奶。
奄奄一息，再也说不了话的奶奶。
程今白呼吸一窒。
她明白苏淮口中的他，是指苏建国。
这个牲口啊……
在程今白气得咬牙时，苏淮缓缓低下头，哽咽着开口——
“只只……我没有家人了。”
豆大的眼泪从少年的眼眶滚落，在睫毛处落下一片氤氲。
程今白咬了咬嘴唇，踌躇片刻后轻轻抱住苏淮——
“阿淮，别怕，以后我是你的家人。”
少女突然的举动让苏淮身子一僵。
他下意识要推开程今白，却被程今白抱得更紧。
程今白缓缓拍着他的背：“你不是一个人，以后还有我。”
苏淮沉默了。
片刻后，少年缓缓伸手回抱。
只只，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