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往本体外扩散成长。
层层铺展,越往外的叶片,面积越大,形成了如涟漪般的波浪层次。
吴坝酒找不到能下脚的地方,只能停在半空。
“雷动。”
这一声响起后,周围的时间仿佛被凝固。
所有叶片停止了原有的轻摇和颤抖。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吴坝酒下方响起,一条非常细的红色荆棘从地底伸出。
“我快要死了。”
荆棘的顶端,拴着一颗令吴坝酒眼熟的紫黑色果实。
“种子拥有自诞生起的记忆,他会记得你,还会叫你森。”
一些外围的深红色叶片动了动,连带着已经开始枯萎的部分叶片也动了起来。
吴坝酒没有接过紫黑色果实,他只是安静地端详着这根血红色的荆棘。
雷动没有催促,他仿佛在聊家常一样,平静地诉说着。
恍如年老的嗷噗噗。
“吃肉可以让我更快地成长,但也会加快我的死亡。”
但你不是在吃肉,而是在喝血啊。
在那相处的二十来天中,雷动没有对任何肉类感兴趣。
他最喜欢的就是休息时插在土壤中。
遇到喜欢的土壤就会拍拍吴坝酒的翅膀,就像得到欢喜之物想要分享的小孩;吃到难吃的土壤时,就会焉焉地趴在吴坝酒的肩膀上,似乎想要吴坝酒安慰他。
雷动对于土壤所表达出的欣喜、高兴、哀伤、惊讶等等各种情绪,让吴坝酒很难相信雷动会主动成为肉食主义者。
他面无表情地将紫黑色果实接到手中。
即便雷动说他正在快速成长和死去,但这颗紫黑色果实,无论样子和大小,甚至连毒性还是一如既往。
这次,果实表皮上印刻的人脸纹理再也不能吓唬住他了。
今天的一幕幕出现在吴坝酒的脑海中。
众兽在他面前露出脖子的场面,身体凄惨的异族们,带着猩红叶脉的雷动。
还有那一块香气扑鼻的浓汁肉。
吴坝酒紧握拳头,抬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自踏入部落以来,压抑心中的怒火此刻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无法遏制。
但就算这样,他依然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我已经完成了和你的约定。”
吴坝酒宁愿雷动没有完成约定。
早知道这样,他不会让雷动将根扎进这里。
没错,雷动的确可以将作为根茎的荆棘从土里揪出来,自由移动,但那只限幼年期。
等作为根茎的荆棘全部成熟后,雷动就再也不能轻易移动了。
这也是他在离开前,主动给雷动找一个可以长时间扎根的地方,让他好好长大的原因。
他本来是想让雷动可以在众多守护者之中安稳地长大,绝对不是现在这种长大。
“天快要亮了。”
吴坝酒深深地看了眼雷动的本体。
飞回去的途中,吴坝酒无意识地晃了晃肩膀。
那是雷动喜欢待的地方,现在这地方少了一份重量。
即使吴坝酒手中的种子发出芽,雷动从里面复活,但那还是这个雷动吗?
种子只会有它诞生后的记忆,但雷动拥有的是自他有意识以来到现在的记忆。
现在的雷动再也不可能将荆棘缩成拳头大小的球,待在吴坝酒的肩膀上无忧无虑地玩羽毛了。
回去没多久,隔壁房间的嗷噗噗找来。
部落的白竹屋连房门都没有,代替房门存在的是兽皮。
嗷噗噗没打任何招呼,直接掀起兽皮,走进房间。
他拄着拐杖,维持着伛偻的背,指着外面,问道:
“走?”
转头看了眼嗷噗噗身边的虚影,吴坝酒离开窗台,
“嗯,走。”
当初将嗷噗噗和虚影做对比时,吴坝酒得出了虚影和嗷噗噗只有用多少只腿走路有区别,其他地方都一样的结论。
但现在再看,嗷噗噗已然完全不像虚影。
嗷噗噗全身上下都穿着看起来非常不容易得到的兽皮衣,腰间挂上了非常多的装饰品和武器。
其中就包括了黑刀,弓箭和几个小木筒。
但虚影有什么?连衣服都没有。
他们已经完全不能作为同一部落的兽来比较了。
一人一兽走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