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才是权力者,却总是下意识地臣服。
这该死的条件反射,可恨的属于仆人的习惯。
他想,自己会慢慢纠正的。
多弗朗明哥回到了玛丽乔亚,带着多年的憎恨和喧嚣的炮火。
火。烈火。漫天的火。它们顺着数以万计的箭矢越过城墙飞向远方,点燃了这座华美而血迹累累的宫殿。火不会凭空燃烧,它需要燃料——珠宝、画作、华服,王座、吊顶、权杖,奇花异草、飞禽走兽,还有这自私愚蠢的贵族们,全部都是。
然后是轰隆隆的爆炸声,人们哭嚎呐喊的声音,建筑崩塌的声音。昔日的仇敌溃散奔逃,不复那副傲慢自得的模样。
多弗朗明哥笑了,畅快无比。
在墙角随手摔进一个酒瓶,看那处有些暗淡的火焰再肆意生长。他感到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痛快的一天。
他一直站在城楼之前,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静静地欣赏着它的陨落。
玛丽乔亚的大部分贵族都还活着。他们踩着奴隶和仆人的尸体跑了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可转眼就被拷上,映着这熊熊火光,被烙下奴隶的印记。
也有跑出来的仆人,混乱之中杀死了自己主人,抱着一副名画跑了出来,欣喜若狂。但他也被抓住。被华服包裹的画从怀里跌了出来,一只紫黑色的毒蝎伸出尾巴,蛰向异域舞女裸露的肚脐。
令人不快的隐喻。
要是伊莎贝拉在这里,肯定会皱着鼻子鄙夷这艳俗的画作。
不该想到她的。多弗朗明哥深吸一口气,嗅着腐朽被燃烧的味道。黑烟呛人的味道,烈酒蒸发的味道,血肉燃烧的味道——是复仇的味道。
那晚,在玛丽乔亚的废墟之上,多弗朗明哥遇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弟弟,罗西南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