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典儿卖女丢人?这下好了,我在外面为奴为婢,你们家黑了心肠的,又四处说我给你们老杨家丢脸了,要我说,丢脸的不是我,是你六亲不认忘恩负义脏心烂肺猪狗不如的杨老二!”
程景生在旁边凝神探脉,一探却是吓了一跳,才过了这么一会儿,杨青的脉息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除了肝火旺些,现下简直阴阳平衡无可挑剔,像头健壮的牛犊子,放出去能犁八百亩地,完全没有一点刚刚还性命垂危的样子。
难道他自己真是华佗再世?不应该啊……还是说,杨青被什么东西夺舍了?程景生实在想不通原委,只听杨青还在不停骂着。
“当年我爹死了没几天,你家就三番五次找我娘,说是替我家耕田,不至于荒了地,怎的种着种着,那地契上就写了你杨大健的名儿?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后来听说我在冯家伺候人得了脸,手里头宽裕,你又拿准我娘脸软,三番五次指使你那讨吃要饭的婆子来我家打秋风要个五钱二两的!怎么着,叫花子瘾犯了你到镇上给人跪着磕头去!别来我家讨口子!现在倒好,连吃带拿还不够,把我家人全逼死,占了我家的房子和钱,你个下流老棺材瓤子就高兴了是不是!你就不怕我爹做鬼都饶不了你!”
他这一通开炮,所有人就都露出了又惊愕又倾佩的表情。
真不愧是城里大户人家呆过的,瞧这见识,这口条儿,这伶俐劲儿,就是跟人不一样!
杨大健被他骂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又兼被外人看笑话,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指着他“你……你……”,就是说不出话来。
周云仙连忙连滚带爬地把他给扶住了,没让人背过气去,又哭骂道:“你再怎么说别人,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爬少爷的床,被人家赶出来了这是事实!”
杨青的弟弟杨玄终于沉不住气,抡着拳头准备打人了:“你说什么你!”
杨青青一手将他拉了回来,这时候动蛮力没用,他深吸一口气:“吃铁丝拉笊篱,真t能编啊你!今天正好郎中也在,刚才也搭过脉了,大伙现在都是见证,问问他,我被野男人睡过吗?”
不过他说的这话太过直白,对于古代人不得不说是一种精神冲击,在场的年轻男女都红了脸,屋子里面一片尴尬的安静,姜氏已是按了他几次都没按住,此刻只能急急摇着儿子的胳膊,求他快别说了。
但杨青青才不管这些,他说什么都得把这事儿彻底掰扯明白了才行。
他直接拉着程景生的胳膊,问着他:“敢问你一句,你也搭过我的脉了,我有他们说的那些污糟事儿吗?”
程景生还是第一次被个哥儿这样一拉,又兼已经震惊得不行了,直接傻了似的,只是照实说了:“没……没有!”
程景生虽然年轻,但医术还是为人认可的,于是乡亲们便信了他的话,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和眼神终于不再落在杨青身上了。
杨青见优势在我,此时不关门打狗更待何时,不管不顾道:“倒是你们,敢不敢对着杨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没想强占我家家产?见利忘义的东西!几句闲话就想逼死我?告诉你们别做梦!”
他又一把将杨玄和妹妹都拉了过来:“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我们长房的子孙,我爹有儿有女,个个都活得好好的,轮不到你们来吃绝户!我杨青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们这腌臢窝里有一个算一个,我绝饶不了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杨大健一家见说不过,竟耍起无赖来,带着自家儿女就要上来撕打,杨青家也不是吃素的,杨玄和妹妹都扑了上去,打的打,咬的咬,一瞬间屋内大乱,沸反盈天。乡亲们眼中自有公道,都知道了杨家二房的不是东西,于是拉架的拉架,骂的骂,真的快要把杨青家房顶给掀飞了……
而身在漩涡中心的程景生,既没有办法融入这场歇斯底里,也没有办法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逃出去,只能拼命用身子挡住病床上的杨青,大喊:“别打!病人你们也打!别打了!”
结果根本没人能听见他说的话,鞋子和土块依旧哗哗往杨青的方向飞,程景生拼命挡来挡去,结果最后却发现英勇无敌的“病人”杨青正在他身后,嘴里不知何时叼上了刚刚剩的那半截山参,把程景生宽阔的肩膀当作掩护,使用敌人投来的弹药疯狂地回击敌军,抡圆了膀子,用一只鞋就把杨大健的鼻子砸出了血……
里长匆匆赶到的时候,需要程景生医治的,已经不止一个人了。
杨青青气喘吁吁,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