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跟杨迁喝酒,说起了他这几日在别人家的见闻。
“我昨天去柳根义家喝酒,听他儿子说秋末咱们卖荼萝的时候,程景生跟他说了好几次,叫咱们都不要卖,说什么,那东西是能害死人的玩意。”
柳根义是个靠得牢的人,唯一弱点是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耳根子软,又爱喝酒,胡言乱语的,经不起杨大健的套话。
杨迁道:“冯记是府城最大的药材商,咱们这十里八乡的,七八成的药材都是卖给他家,他家还有不少坐馆的名医,他们让种的药材,哪里轮得到程景生这个半吊子说三道四?”
“你别小看程景生说的话,”杨大健道,“我还听说,冯记去年,在牛家沟一棵荼萝都没收上来,白白赔了不少种子,少收了上万斤的药材,少东家气得跳脚!查了大半个月,想知道是谁背后捣鬼。”
“那可不就是程景生吗?”杨迁一拍大腿,“他跟我那个不开眼的岳父一向走得近,肯定是他挑唆的。”
杨大健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笑了笑,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程景生算什么东西,也敢妨碍冯记的生意,要是给人家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杨迁头脑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想出了主意,说:“前两天过年,咱们村还有人家的亲戚进村来串门,说是今年的雪不厚,进村的山道还能勉强过得去人。我这就去趟府城,把这事跟冯记的少东家说了,我倒要看,他姓程的以后还能不能跟我挺腰子。”
杨大健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跟他商量了半天。
夜里,杨迁进了屋,却是赔了一张笑脸,对着牛灵溪。
他道:“好人,我知道,前几日是我委屈你了,都怪我吃了酒,就成了王八了……这不是,我娘这几日病得厉害,我想冒雪出山,到外面给她买些药回来。”
牛灵溪一时没说话。
自从上回吵了那架之后,牛灵溪就一直郁郁不安。
老嬷嬷劝他忍这一时,先保住自己和孩子,等开了春出得了村子,再报信给牛三叔,让他来做主就是了,杨迁是个无胆无谋的小人,不过是图嘴上痛快,到底有所顾忌,不敢真拿他怎么样的,否则开了春要怎么跟牛三叔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