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消息,成群结队地往祠堂那边走。
有的人还不明就里,但程家的人都很清楚,看来分派徭役的任务终于是到了。
祠堂里面人头攒动,这次县里一下子来了不少人,村里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官差,一般来说,不是秋收的季节,官差下乡,不是抓兵就是抓壮丁,虽说后者比前者稍微好些,但也没有人会想去的。
不过,那些胥吏是最会对付百姓的了,很快就对着户籍簿子把每家每户的人都叫齐了,就连那些躲起来的,也都搜了出来,在家里装病的,也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甚至免不了挨上几棍子。
程景生他们默默地站在队伍里。
很快,为首的那个就宣布了他们这段时间要做的工作。
首先是搬石头修路,然后就是砍树、运送木材,每家每户只能留一个壮丁,剩下的都要服徭役,要从现在一直劳作到夏末,直到宫里需要的木料全部上船为止。
村民自然是怨声载道,纷纷抱怨春耕没了人怎么办,一时之间祠堂里一阵沸腾。
可耐不住官差手里的木棍和铁链,有几个闹得凶的村民挨了打之后,就再也没人敢闹事了。
“这可是宫里要的木料,皇上要的木料!你们能给皇上做工,是你们这辈子修来的福气,都别不识好歹!”为首的那个一阵厉喝。
村民们敢怒不敢言,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既然徭役已经势必不能免,有不少人就自然想到了用钱粮来抵。
据往年的例子,虽然要抵徭役,要用不少钱粮,但相比春天种不上地,一年都颗粒无收,还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尤其是那些家里人丁不多的,更是不能缺了人。
村民里很快就有人悄悄问了,交多少钱才能免除徭役。
没想到,为首的那个官差竟狮子大张口,也毫不避讳,大声对所有人说:“咱们这次是奉了皇上的谕旨,要是耽误了工期,是要掉脑袋的,想犯懒骨头的,除非拿二十两银子来!”
程景生瞪大了眼睛。
就不听话
太阳西沉,杨柳村的今夜并不平静。
官差在村里祠堂旁边的空房舍住下了,通知下来了,让各家各户今晚准备好上山的干粮和衣物,明天早晨起,就带人进深山炸石头修路,夜里就住在山上,五日后才能回家歇一日。
家家户户的厨房都是炊烟袅袅,杨青青蒸了一锅杂面馒头,然后在屋里替程景生收拾衣物。
他的动作很慢,很不情愿。
程景生和兄弟几个商量了,一家能留一个壮丁,就让大哥留在家里。
家里的地还得让他领着家小给种上,不管如何,总得秋天有粮,不然别说吃食,连公粮都交不上。
他们几个明天一早就要上山,所以,得赶着帮家里做些重活,省得杨青青他们自己应付不来。
程景生带着三弟四弟把新家旧宅的水缸都挑满了,然后在附近的山坡上一人砍了整整一担的柴火。
程景生把柴火卸在院子里,擦了擦汗。
一进屋,就看见杨青青坐在炕上,低着头,手里拿着他的衣裳左叠右叠,就是不打进包袱里,好像给那包袱打个结能要他的命。
程景生叹了口气,坐到了他身边,从后面用手环抱着他。
杨青青抬起眼睛,回头问他:“就不能不去吗?都说好了的,你都答应我了,不去服徭役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委屈,好像带着一丝希望能让他不去,程景生的心里房像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他忍着心酸,却定了定心,还是低声说:“不行,不能不去。”
杨青青就眼里含了泪,他从怀里把自己那个钱袋子拿出来了,往程景生手里塞,说:“你不是说花钱就行吗,我这里有二十两,你都拿去,咱们的钱不是不够。”
程景生叹了口气,他知道,下午官差说的那几句话,就把花钱消灾这条路给堵死了。
不论他说二十两也罢,一百两也罢,都不是真的让人拿出来,只是胡乱说个大数让人断了念想。
要是真的有人拿着二十两去了,才是不识相,别说免徭役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罪。
再说,这些钱,也是杨青青忙了一整年的积蓄,是花了他的心血一文一文赚到的。程景生一想到杨青青卖碗冰激凌,都能数着三个铜板高兴半天,就觉得这钱实在金贵得很。
他把这些道理跟杨青青讲了,杨青青也不是不明白,但也因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