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苏利文先生微笑,冰释前嫌的样子。
可是……
他的心没有力气了。
他握不住这个门把手,也打不开门。
温特咬了咬唇。即便信誓旦旦地回来。可在这短短的几步路里却已然丧失掉了所有的勇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只是,在他呆愣之时,门突然打开。
伴随着苏利文先生轻声的呢喃:“温特。”
温特猛地抬起头来。苏利文先生已然近在咫尺。
他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仍旧是那么体面,一丝不苟地握着自己的手杖,任由好好梳理过的长发垂在肩膀前。
除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里倒映着温特惊慌的脸,充斥着主人难言的眷恋。
“你是否也和维斯一样,因为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而戒备我?”
“如果是这样。”苏利文定定望着温特,喃喃道:“德特兰是被异种污染的污浊之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拥有奇特的能力。任何人说出来的任何话语都有可能成为被审判的依据。”
“十四年前,藉由此项罪名——一份从教廷流传出来的,详细记录了我的母亲在宫廷生活间说出来的违逆话语,我名义上的父亲将我的母亲谋杀,然后嫁祸给我,将我流放至西境。”
“鉴于她死前对我哀求,让我原谅父亲,并要求我和他和睦相处的话。我并不打算以此罪名审判他。”
“维斯在你来到之前,像我表达了浮于表面的粗浅谢意。他感谢我,我在教廷为他们做手术的时候,故意放过了你们。然后暗中帮助他拜托了养父母的桎梏。然后花费了很多精力寻找你,将你安顿进我的救济院。”
“但我知道,他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忠于自己的父亲,也不信仰地位。却暗中做了那么多事情。”
“这件事情我从来不准备示人,温特。因为任何话语一旦说出,便很可能成为他日被惩处的依据。”
“但我愿意将它告诉你。”苏利文说到这里的时候,嗫嚅着唇。唯有那双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温特。那么深沉,那么认真。
“任何善意的举动,来源于我的母亲。伟大的安妮特皇后不仅是传说中的那么温柔善良的形象。”
“她还才华横溢且聪明坚韧。她亲手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将我教育得更像人一点。”
“她说贵族本身就是一群得天独厚的团体,在他们奢华享有特权的背后,是更多的受到不公待遇的人。所以作为贵族,不该以此身份为荣。”
“她说德特兰的统治建立在神权和皇权之上。我们已然站立在了顶峰,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信仰。因为我的父亲就是那个造就了这一切的人。”
“所以我们只能尽我们所能,在自己的身份和善良中自洽。”
“这些我都做得很好。”苏利文轻轻道:“我在你之前一直努力做点什么。”
“我建立救济院,我救济穷人。我为你们这些因为异种身份尽我所能地提供帮助。”
“皆是因为我的母亲。”
“只是……。我发现了一处错误。温特。”苏利文握着门把手,他望着温特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却还是继续道。“母亲的教诲看似无懈可击,却实在,令人难过。”
“因为我没有母亲了。”
“我可以不惩处那个刽子手。但,我饱有耐心地等待,总可以吧。”
“人总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温特。”苏利文轻轻道:“我只是在等待着自己失去母亲的补偿,你相信吗?”
“我相信的,苏利文先生。”温特来不及消化苏利文的话。他只冲动地上前一步,紧紧搂住了苏利文的腰。用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抖颤声音道:“对不起,苏利文先生。我应该早点相信你的。”
“没关系的温特。”苏利文回抱着,不住地说着没关系。
直到他的头颅越来越低。他将那张温特没有办法看到表情的脸埋在了温特的颈间,低沉着声音道:“但你离开的这些天,我很想你。”
自己
温特没有感觉错。他轻望着低垂下来落在自己眼前的银白色头发。
苏利文先生很在乎它们,将它们打理得很好。
可是,它们就这样垂落在自己的跟前。任凭温特伸手一够就落在了手心。
苏利文先生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这些年即便在西境里日日隐忍都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