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又因海兰察平日与众兵将素来交好,疑心是他发着兵变来逼他交权,更加不敢出去,一个劲地推脱:“我乃三军主帅岂有轻出的道理?!断然不可!”
“大帅!”
正说着,忽然又是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众人夺目去看,只见那三丈余高的木栅营门竟已被营外散兵冲跨,搅起遮天蔽日的尘土飞扬,顿时营门内外乱作一团,自相贱踏者不计其数,更有早已惧了藏兵贪生怕死的纷纷乘乱溃散逃亡,慌不择路,竟开始有人拔刀相向,有将校喝止的立时被乱军砍成肉酱,一时间人叫马厮,惨呼悲号,如同泼翻了正在沸腾的滚粥,四下里如纷纷乱麻,中军早已失去了控制!
和珅伸手抚额,沉痛地闭上眼——大势已去!
索诺木在炮台上居高临下地将大营里的情况看个真切,不由地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特意放这些人回去,温福这老匹夫果然自毁长城——孩子们,再给他们轰上几炮,给他们窝里反助助兴!”
数十发炮弹在木果木大营中一一炸开,顿时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大营中大半工事崩塌殆尽,待硝烟散尽,索若木战无不胜的千名骁骑已从后山上迅雷疾电般地驰骋冲下,攻入已经无防守之力的木果木大营。清军或抱头鼠窜或拼死顽抗,也是杀的血雨片片异常惨烈,但枪炮轰鸣羽石如蝗间,金川兵集如蚁蜂,杀声遍野,一阵一阵地略战压近,剩余清军早已经没了多少战斗力,都被一块块的分割开来逐块追缴屠杀。
索若木一声呼哨,一骑黑马奔地而来,他翻身上马,正欲扬鞭却被手下大将乌木鲁克塔尔牢牢抓住马缰:“大土司!这战已经赢了七八分了,您是要坐镇指挥不可轻出的,何必亲上战场?”
索若木放声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汉人那孬样了?”
乌木鲁克塔尔固执道:“此一时彼一时,沫勒奔怎么死的大土司忘了么?!”
提起这事,索若木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是半日前才刚刚知道沫勒奔在刷经寺全军覆没,居然是是败在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将手下!好一个福康安,我在前方夺你粮仓你就在后方断我退路,我索若木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以完此仇!当他知道刷经寺防线被毁刮耳崖危在旦夕几乎是立刻要点兵杀回去,不料随即又听说福康安中途罢手竟率军回救木果木,心里是着实舒了口气——看来这福康安也不过有勇无谋之辈,当一战之勇无全局谋划之能!思及此,他劈手夺回了鞭子,一夹马肚,风驰电掣地望木果木大营冲去——他还得去找一个人……
这厢和珅与海兰察二人带着数千亲兵,护着温福在密林里且战且退,藏兵追杀甚急兼之炮火猛烈——索若木背水一战将清军原先囤在木栅口的弹药全都用上了——剩的人越来越少,各个批伤挂彩,被追击、滚岩、重伤而死的不计其数,横尸遍野。幸亏海兰察带出来的兵非一般绿营兵可比,各个是宁死不退的好汉,才能以一当十,硬是顶住了藏兵一阵猛似一阵的攻击。
激战数个时辰,仅有的一点火枪都打光了,眼见着树影间的藏兵起伏纵横渐渐地缩小包围,身后更兼有无数藏兵络绎增加,层层叠叠地将众人困死其中,四下里杀声震天,再看看自己的兵,刀伤火疮惨不忍赌,号褂子都被血浸透了,更有那被炸伤了肚子,兜着肠子还不敢放下马刀,艰难支持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已经被浓厚的血垢遮掩地难辨眉目,纵使骁勇如海兰察也有些心惊肉跳——征杀百场未尝经此恶战,莫非此处真要成他埋骨之地?
温福被护在中心,虽然性命一时无虞,却也是盔歪甲斜面色如土——他少年及第,自诩是除傅恒外满洲子弟中的头一份儿,又是以当朝宰相大学士之名挂帅出征,满以为自己能与傅恒一样以军功晋身领班军机,却不料小小一个金川竟使他狼狈若此!海兰察走过来,面对这个一手导致木果木之败使清军三载用兵全化虚无的大将军,他再多愤恨也只能化做一丝压抑的哽咽,他不仁不智毕竟也还是征西军的大将他的主帅!“……大帅,如今全身而出已是不易,以末将计,不若化整为零,末将带人迎击索若木,由和珅带着您向噶尔拉撤退——桂军门一路镇静严防必已有所筹措,您望他军中去,至少——还能活着向皇上上折子秉明此处战败之因——”温福浑身一颤似乎此刻才醒觉过来——他要向乾隆亲口承认自己败了?然后向纳亲那样被亲令自尽满门蒙羞?他甚至没听出海兰察要牺牲自己来保全他的意思,怒而起身道:“我温福几时做过丧家之犬?死便死了,还要任阿桂羞辱?!”说罢竟抽出配剑望脖子上抹去,引的周围一众亲兵手忙脚乱地阻止口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