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麻木地盯着顶子呆怔。
和珅蹲下身子将福康安扶转过身子要替他换绷带,福康安却忽然有了生气一般将他的手挣开,别过脸哑着声音道:“不是说伤药不够了么,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和珅抬起脸来,却又似换了一个人,眉眼里都蕴涵柔色笑意:“再怎么着你也得治伤呀,你是我们的主心骨,真有个长短可怎么得了?”
这是福康安有了不顺之事他惯常相对的态度,一来而去,福康安再大的火也去了大半,可这次福康安只是冷冷地笑道:“我这么个废物还是靠你求情才换回条小命,主心骨?!至多拖累着大家一并死在这里!”
“你这说什么话——”
“我都听见了!”福康安坐起身来,纱布上的血渍顿时又晕大一倍,“拔箭后那个军医说的——我这伤要是没好全,右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你见过抬不起手挽不了弓拔不了刀的将军么?!我不是废物是什么?!索若木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和珅先是一惊:他没想到那天福康安失血过多昏迷后还能听见他们的说话,他是极了解福康安的,知道他心高气傲容不下别人半点怜悯,随即收了笑颜冷声道:“那个军医不过是个略通歧黄之术的普通兵士,他说的话能算什么准——即便准了,你难道宁可要在卧虎坳被索若木乱箭射死么?!”
“好过要你向他摇尾乞怜!”福康安这十九年来自尊心从来没受过那么大的打击——木果木惨败,全军覆没,就连主帅都教人乱箭射死连尸体都拿不回来!——这都是因为索若木——自己能苟延残喘却还得靠他施舍!
“我何曾——”
“你有!”福康安抡手将他推倒在地,踉跄着过来提起他的衣领:“你们之前就见过面——欠你一条命——索若木说的多情深意重啊!你们什么时候私下见面授受军情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