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着地上的土,感觉到身后的马蹄声逐渐地由远及近,他只当是海宁跟上来了,也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认真松土。身后的人走上前,也跟着蹲下来,也跟着挖掘,却是用手挖,一掊一剖地毫不含糊。和珅一见那双手,脸色大变,猛地起身退开两步,咬着牙瞪着眼前的福康安:“你!——你——”却是什么话也不愿出口,一甩手就冲到马前,眼看着就要翻身上马一刻不愿停留。
自刮耳崖之战后,和珅就再没跟福康安说过一句话,竟当他死了一般视而不见听若不闻,福康安早前无论打叠起多少心思俯就都一一吃了闭门羹了的,此刻也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而来,也不去追赶反蹲在地上继续挖土,嘴里只道:“你走也罢,这座衣冠冢我替你挖。”
和珅多少能忍的人,此刻却也禁不住气结,回头骂道:“福康安,你何必假惺惺地说一套做一套,若不是你言而无信,他至于连具全尸都收不到么!”
“我从来不曾言而无信。”福康安起身正色道,“当初我根本没答应什么留他全家老小性命更没答应留他全尸——再问一千次一万次,他们都是要死——皇上下了明旨的,金川屡次负恩自取灭亡,不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荡平此地,不可再留余孽,复滋后患——我福康安还不至于要两面三刀地去骗他!我问心无愧。”
和珅冷笑道:”好一个忠君爱国的大将军。既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地跟过来造什么坟!”
“因为我敬他至死不降是条真汉子!”福康安断然截住他的话头,“于私,我尊重他,所以愿为他亲手造坟;于公,我憎恨他,所以杀他我从不后悔——何来惺惺作态?”话说的满当,心中多少是含了对索若木的嫉恨,福康安从来天之骄子绝不愿旁人越过他去,何况还夹带着和珅之事!
可福康安毫不辩驳就如此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倒叫和珅一时找不出什么话头来反驳。顿了顿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