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叫着和珅的名儿,手里尽量小心地剥去已湿透了的衣裳,褪下他的亵裤之时忽然全身一僵——
“二爷,热水烧好了。”刘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和琳突然厉声道:“水放下,出去!”听得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才颤抖着将手抽出。
血,温热而淋漓的血迹,在他手上逐渐张开狰狞的纹路。
和琳一低头,一滴泪水溅在手心里,却化不开那深重凝滞的血痕。
不,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和琳咬着牙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为依旧昏迷的和珅端水净身,又浓浓地灌下一碗驱寒药,一面灌那药汁就一面顺着脖子淌下来,竟是一点也没灌进去,和琳心里一急,张口含了一大口,伏下身子就那药一点一点哺进他的嘴里,岂料和珅的嘴唇刚一张开,和琳就感受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他一惊——这是咬舌的征候——
不可能!他大哥何等人——这世界上有什么熬不住地折磨能叫他轻生?!他惊惶无措地看向和珅,却猛地对上一双死水般的眸子。
“哥!”和琳忙握着他的手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透露出一丝哽咽,和珅惨白着脸看他,却是一句话不说。和琳又给他端来药,一口一口地喂了,和珅原是呆着脸咽,没一会就全部呕了出来,撕心裂肺一般地呕,棕黑色的药汤夹杂着丝丝血痕在地上斑斑驳驳触目惊心,和琳再也忍不住放下碗,咬牙切齿地就要去取挂在墙上的刀:“英廉这个老匹夫!他至于下这么重的手整你么?!我非找他报这个仇不可!”
他的手腕却被紧紧地搭住了——“哥!”他回头,痛心疾首,“让我去!”他怎么能忍的下——忍的下那样的奇耻大辱!
“不……不是他……”和珅终于开口说话,却叫和琳更加惊恐地扶住他的肩:“你的声音?!”
和珅闭目喘息了好一会,才能勉强着继续说话,那声音却是嘶哑难辨如夜枭哀号:“我……吃了鸦片膏——”魂好象也在瞬间抽离,挣扎,扭打,强暴,一口一口地被撬开嘴塞进这世上最纯的鸦片——从最初的反抗到最后的力竭,如今想来,仿佛是场最荒诞的噩梦。
她找来的人很好,是个真正能教人生不如死的行家能手。
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
但他,该恨谁?能恨谁……
只能恨他这辈子如烂泥一文不名供人践踏!再爱又如何?谁是谁一辈子的依靠?!没有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只能靠自己,惟有靠自己!
和琳咚地一声瘫软在地,生鸦片!那种东西即便熬熟了依旧是个毒——他大哥居然被强灌下去?!谁下这样的狠手!不仅坏了嗓子,而且是一生一世的毒瘾难戒,下手的人是要生生剥夺摧毁他未来所有的希望,却教他活着去承受这一切!“谁下的手?!谁下的手!”和琳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现在问这个……没意义。”和珅半垂着眼,象在慢叙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我那时候虽已经尽量把鸦片呕出来了……嗓子坏倒是小事,这瘾只怕是染定了——”
“哥!”和琳知道他此刻越冷静,心里的伤就越深刻,偏又掩着藏着,哪怕鲜血淋漓也绝不说与人知,“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无论漂泊到哪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绝不离开你!”
和珅慢慢地睁眼看他,每讲一句话就仿佛在喉管里被人划上一刀:“你放心,我和珅……还远远没有认命。紫禁城——我永不离开!哪怕在这跌地粉身碎骨我也要从这重新站起来——”
和琳呆怔地看他,他从此刻,再也不能弄懂他的哥哥心里的想法。
和珅很快就开始涕泪纵横,不能自已地浑身发抖——他拿着铁链将自己牢牢锁在炕头上,无论如何地百爪饶心痛苦难当,也绝不动弹半步,只疼地满床打滚。和琳开始还能在房里陪着他,却很快被发狂的和珅赶了出去,只能流着泪在院子里看着和珅挣扎,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哀嚎。
“二爷……”刘全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明白和珅是不知从哪染上毒瘾,“阿芙蓉膏一旦抽上了就没人能戒的了——大爷会死的——您也不是不知道,先头太太何曾没想过戒了?死去活来脱了好几层皮,依旧还是个抽——”
“不行!”和琳虽还在流泪,声音却无比决绝。
房里传来咚咚的叩击声,这是和珅再熬不住了以头撞墙,一声比一声响,间杂着凄厉变调的惨叫“啊!!!!”
“二爷——爷会死的!咱家还剩着一点福寿膏并太太留下来的烟枪,给爷喷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