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调匀了呼吸,昂然跨步,拐进一道宫巷之中。
“和大人,您总算来了!”黑暗中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忙出声叫道。身边一个中年太监也忙谗笑道:“和大人伺候圣驾自然是忙的——”
“王礼你好大的狗胆!”和珅本来见了太监也从来满面春风不似一般官员横眉怒目以对,这次是难得的疾言厉色,王礼惊吓之下,双膝已是软了,跪着拉和珅的衣角,“和大人,奴才犯了什么错儿?求您给个明示!”
和珅森然道:“我本来看你有顶替高云从的野心和能力,才抬举你叫你办事,你居然敢把事儿给我泄露出去!”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王礼哭地已是啼泪纵横:“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把事泄露出去!这事于奴才自个儿都是担着天大的干系,奴才怎么敢?!”
“不是你,那边十五阿哥怎么知道的?!你六宫向来走的热络,为着什么恩赏就把事告诉给令贵妃也未可知!”和珅冷冷地着他——他不信没人告密一个半大孩子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看透他要下的棋!
那厢王礼还在指天灭地地表白忠心,三等侍卫富纯说话了,那是一个壮年汉子,高大威猛,惟眼下两道黑轮显出几丝酒色掏空的疲惫:“未必他就有这个胆,和大人,咱们送回妇进宫的事就是叫十五爷知道了也没什么——他还能阻止皇上临幸那些妞儿?”
他的话说的粗鄙,和珅只是冷冷一笑。阿桂领兵十万刚在新疆打了胜战,海兰察就押着大小和卓并叛逃的回部贵族的妻妾子女数百人先行回京。是他假托着乾隆的名义,叫富纯前去“暗示”海兰察这些依旧年轻貌美别有风情的女人是“选进宫里给各位主子做粗使丫头的”,海兰察如何不理解乾隆的“意思”?又是个脑子里从来没那些门门道道的蛮汉,早从中选了数十个顶尖的美人漏夜送进畅春园等乾隆的临幸,哪知道和珅早就安排了后着见机就要把这事捅到出了名好妒的皇后那拉氏处,以她的禀性必要大闹一场的,介时宫闱哗然,顺藤摸瓜就能攀出海兰察甚至攀出阿桂!刚打完战就忙着给皇帝献战俘淫乐,这是什么名声?满朝物议就叫这干子红顶中堂一品武将坐立难安,立时就要自请下野——于敏中不算什么,难对付的是这干子傅恒死后圣宠数十年依旧不衰的“傅家党”!
我就要把傅家党连根拔起,取而代之——到那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可如今自己的计划却偏偏在想不到的环节出了纰漏——永琰!他怕就怕永琰看穿了他布局后的真意!眼前这个男人还真以为那个少年“沉稳木讷”,“摇头一问三不知”!
“此事暂缓。我明日就要出京办差,一切事等我回来再说——不要轻举妄动!”和珅冷冷地道。
富纯自己也被他蒙在鼓里,他会和和珅合作不过是想加官赏俸,以为和珅只想献媚皇帝,投其所好,才找出这么个“取乐”的招来,因此闻言急道:“为什么!?我们计划那么久,就等着你引皇上游幸畅春园——你这会子说不做就不做了!”
和珅只横了他一眼,那森冷锋利的如刀眼神顿时教富纯说不出一句话了:“你若敢背着我行动,我立时就让你消失在紫禁城里。”现在的他还没具备公开和那些大臣叫板的能力,起码他要先摸清十五阿哥的底!
他不能冒险,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他输不起了。
次日内廷直接发旨,以钱沣为钦差大臣,彻查国泰于易简亏空贪墨案,擢和珅户部左侍郎衔,偕赴山东办差。和珅刚一接旨,立即派人查封了京城里所有的文书房——这是自熙朝传下的规矩,位列封疆的大臣惯例都能在北京城里安排一些“看折子师爷”组成各自的小书房,名义上说是给这些总督巡抚进上的条陈奏章润色捉刀,实际上早已成了封疆大吏各方钻刺打探朝廷动向暗中传递消息的代理人,负责与外官联络交通,一手托两家,与十八行省的督抚长官可谓唇齿相依,和珅查封“看折子书房”并没大张齐鼓,而是着顺天府以“查有官员公然狎妓”的风月之事葫芦提儿地将各省“师爷”都给软禁起来,一点消息都走漏不出去。里面又查又整闹地沸反盈天,外边却对整个“看折子”书房的消失原因莫名其妙,就在这段时间里,和珅钱沣已经日夜兼程地赶到山东。
礼炮鸣后,刚刚才惊闻消息的山东巡抚国泰着藩台于易简等大小官员一百二十余名济南城外接旨,见着正钦差是钱沣,脸上已是抽搐了数下,但转眼见着立在钱沣身侧的是朝中新贵和珅,心就安了大半——和珅收了自己十万两一声不吭,还写信过来套近乎攀交情,说他为金发塔慷慨解囊堪为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