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典型!”一句话没说完,朝廷顿时又骚动起来,谁不知道这段时间闹地沸沸扬扬的盐道亏空案啊~先是国泰再是卢见曾,人人都说乾隆要决心整改吏治了。纪昀的脸色却瞬间白了一下,慌忙将眼神转向刘庸,刘庸却目不斜视看着御座,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福隆安也完全没想到有人胆敢朝“傅家党”中人公然挑衅,一时怔住了,忙拿眼梭向昂首而立的三弟福康安——他毕竟才是整个富察家的主心骨。
“和珅!小小一个户部侍郎也在这大放厥词!这案子已经转入刑部,卢见曾已经入狱待查,他虽有嫌疑,但并无实证,有罪没罪不是你说的算!”于敏中假意呵斥道。
“刘庸。”乾隆的脸色益发阴沉,刘庸赶忙甩袖伏地:“九月初八奴才奉命查抄卢府,可除多年官宦所得,并无半两余财,若说亏空,这亏空的银子又岂会忽然飞走?奴才查了十来天,依然查不出卢见曾有亏空之事,而且自古刑不上大夫,奴才也不能真对卢大人用刑……”
“那么依卿之见,卢见曾无罪?”乾隆平静地说了一句,忽然将脸转向纪昀:“晓岚,你说呢?”
“臣……臣……”纪昀吞了口口水,才道,“臣附议——查无此事却刑求封疆大吏,一开此先河后世必群起效之,势则危矣。”
“查无此事?”和珅在后冷冷一笑,“纪中堂此言差矣。卢府中查不出亏空银子是真,却是因为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在先,使得卢家可以转移财产。纪中堂,我说的是也不是?”
“胡说!抄家圣旨一下,我就一直在军机处一步不曾擅离,从无通风报信之说!”纪昀赶紧跪了下来,眼中含泪,“求皇上体会臣的一片忠忱,虽然与卢府结为儿女亲家,但家家国国,臣分的清楚!”
福隆安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再不表态,也提袍跪下:“皇上明鉴,纪昀入值军机处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却从未听过他有半点私心,忠心可表日月天地!”
“晓岚,你学问好,肯办事,朕是知道的。”乾隆偏着头一一听了,语气至此也一下子和缓了下来,福,刘,纪三人还没松过一口气,就立时被乾隆下一句话惊地魂飞魄散,“可你不该在朕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这是欺君——你说你没有给卢见曾通风报信带出一言半语?那是因为你给他送去了这个!”乾隆陡然间将空信封摔下丹陛,怒道:“空信封里包上一撮茶叶和盐巴送去卢府,就是告诉他们朕要‘严查亏空’!你这个军机大臣好聪明哪!”
疾风骤雨,毫无先兆。
满堂大臣立时全都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纪昀更是被这雷霆之怒吓地浑身发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做的如此机密,除了他和卢见曾就只有那个送信的小太监知道,和珅又从何而知!“臣……臣……臣死罪……”他在地上蜷成一团,只记得一个接一个地叩头,若不是顾着几分相臣风度,只怕都要啼泪纵横。
乾隆冷冷地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十余年的“词臣”,只说了一句:“剥去他顶戴花翎,革职待堪。”
变生肘腋,快地教人来不及反应,此刻的大殿之上,静地连跟针都听的到。福隆安知道此刻绝不能再为纪昀求情,否则连傅家都要牵连进去,偷偷一瞟福康安,但见他依然镇定从容,仿佛无事发生。
和珅直着身子跪在正中,眼中精光内敛——他一举扳倒当朝一品,从今之后自是声名鹊起天下知——“皇上,臣也有本奏!”
一时之间众人又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说话的人,藏兰官袍獬豸补服——正是都御史董诰——他原是福康安亲手简拔上来的亲兵,本是署兵部侍郎衔,却忽然转任御史言官,升任都御史时年岁不过弱冠,风光也是一时无两。
乾隆皱起眉头,一手抚着雕龙扶手把玩沉思,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卿又是要参谁呀?”
“臣参镶红旗满州副都统,户部左侍郎兼二等侍卫纽古禄和珅!”
石破天惊,谁也没料到朝堂上今天会如此地跌宕起伏。
和珅顿时凝住了笑,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巧合来得太不寻常。
乾隆霍然睁眼:“董诰,你参和珅什么罪名?”
“臣参其罪有三——一,夜夜值宿养心殿,进出军机处如无人之境,已大大超过他职责所在,有目无礼法,藐视君上之罪;二,伺候圣驾之时,竟公然与我皇平起平坐下棋奏事,有狂妄自大,尊卑不分之罪;三,查国泰案前曾收受其十万两银子的贿赂,甚至有来往信见为凭,有贪污舞弊,胆大妄为之罪!”董诰一气儿说完,伏地大声道:“此人骤进于朝廷,有损我皇识人之明!”